所幸的是谢贻香自幼便在姑苏的水乡中长大,水性倒也不俗;而那江望才固然不通技艺,却好歹也是洞庭湖之主,水性自也不差。两人跳进湖中假装安妥,便一向在水里闭住呼吸,不做涓滴转动。而岸上的郑令媛等人见两人跳入水中,早已乱做一团,只到手忙脚乱地派人下水搜索。谢贻香和江望才却早已换好了洞庭湖门下的绿衣,当即在水下瞅了个空子,便悄悄混入了那些搜索的步队中,乘机潜回了岛上。
本来这条大鲤鱼并不是食饵中计,倒是被鱼钩幸运撞上,以是才会是鱼腹被钩中。谢贻香微感绝望,暗自耻笑了一声。
本来现在在谢贻香身边的这个垂钓男人,天然便是昔日被她救下的洞庭湖湖主江望才了。
却见那垂钓男人淡淡一笑,忽地将手里的芦竹鱼竿抛弃,一股脑抛进了湖中。如此一来,鱼竿上的力道顿时消逝,那条中计的大鲤鱼在湖水中奋力游动,竟然连同鱼钩、鱼线乃至鱼竿一兵拖拽着,冒死地游往湖水深处潜去。
而就这这混乱当中,谢贻香已悄悄拉扯了几件洞庭湖帮众的绿衣,紧紧攥在手中。待到她和江望才冲到湖畔,双双跃入洞庭湖中以后,便在水下仓猝换衣,换上了那些绿衣男人的打扮。
那日在洞庭湖龙跃岛上,这江望才一时不慎,被庄浩明挟持当场,却不料谢贻香蓦地脱手,从庄浩明手中夺过江望才,当即拉扯着他突入了在场的人群当中。要晓得当时在场的,约莫稀有百名洞庭湖门下的绿衣男人,谢贻香一入人群,手中的乱离便四下挥动,所到之处,看似伤敌自保,实在却在暗中划破了好几十小我身上穿戴的绿衣。
那龙跃岛南北十多里是非,当中的树林岩壁极易埋没。两人重新上岛后,江望才便暗中寻到了几名亲信之人,悄悄觅得一条小舟。待到天气一黑,他便同谢贻香一起上船,自龙跃岛的西面下湖,径直穿过全部洞庭湖,来到了附属常德府的益阳地界。
谢贻香一向低头不语,待他这番长篇大论说完,当即摇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亏你也是一方之主,莫非连‘成王败寇’这四个字也没传闻过?”
但是谢贻香脱手救下江望才这一行动,本就是率性而为,底子没有长远的筹算。是以以后在益阳的这些日子,谢贻香也不知该当作何筹算,无法之下,只得临时留在了江望才身边。直到本日,两人在洞庭湖畔再次提起此事,江望才被谢贻香言语相激,当下也不起火,只是伸手重捋颔下长须,浅笑道:“三蜜斯说过的每一个字,江某自当铭记于心,不敢有涓滴健忘。但是江某的那一番肺腑之言,不知三蜜斯倒是作何感触?”
说道这里,他仿佛有些伤感,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唉,平心而论,实在我与当今的天子,都不过是平头百姓出世,二十年前自前朝的残暴中揭竿而起,各自带领义兵盘据一方。到现在二十年后的本日,我与天子之间独一的辨别,便是他所盘据的边境,要比我江望才的湖泛博上一些罢了。莫非就因为两边所盘据的边境大小,当明天子便能以正统自居,而我江望才便成了洞庭湖水匪?”
谢贻香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睬会。江望才讨了个败兴,却也并不泄气。当下他抖了抖衣袖,自湖边站起家来,缓缓说道:“眼下这益阳的沅江,便是生我养我江望才之地,也是我江或人平生的基业地点。以是自从我掌管湖广以来,决计不敢有任何忘本之举,一向以造福湖广为己任,未曾虐待百姓分毫。眼下在我湖广地界,家家户户男耕女织,安居乐业,仿佛一副承平乱世的风景。即便是客岁那场突如其来的大旱,也未曾将我湖广百姓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