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好的鸭子就是这么简朴地放在托盘里，流着油，非常光滑。而楚欢一只手从上面片下来九片，竟然没有让鸭子挪动一丝一毫。
楚欢出刀很慢，又仿佛很快。他片了九片，这九片大小一样，款式一样，仿佛连表皮的纹理都是一样的。
张君宝道：“你是说，铁匠铺的刀剑都是用来看的，楚欢的菜刀才是拿来用的？”
掌柜的又道：“这位是楚欢，是来给二位来片鸭子的。楚欢片的鸭子，老是比其别人片的鸭子要香上三分，全部邢州城绝找不出第二位来。”
小妖点了点头，说道：“不管他会不会武功，他都是一个懂刀的人，因为他一向在用刀。刀只要在他的手上，才气叫做刀。”
楚欢是用一只手片鸭子的，那只鸭子却出奇的诚恳，躺在托盘里涓滴没有动。仿佛他片的不是鸭子，而是一块豆腐。
掌柜的又赔笑，说道：“邢州的宿铁刀是远近闻名，出了天香楼，右手边就有一家蒲记的铁匠铺，那边的刀剑还算上品，两位用完饭食，可去观瞧一番。”
张君宝道：“这个楚欢绝非等闲之辈，如果他会武功，必然是个妙手。”
金黄的鸭子必定搭配栗紫的碟子，还是金丝铁线文武纹的哥窑瓷。天香楼做到了极致，便是不吃，你也会感觉这十两银子的雅间很值得。
楚欢当然是懂刀的人，因为他会用刀，他一天挥刀的次数，能够必有的人一辈子挥刀的次数还要多。他用刀的时候既不会罕用一分力量，也不会多用一分力量。不但仅是他谙练，另有他稳。一个能稳到用一只手片鸭子的人，他起码要先练五年的气。以是，他手中的刀，才是真正的刀，真正能用的刀。
小二的身后还跟着一小我。此人是大厨的打扮，很年青，却很稳。稳到你看了第一眼，就忍不住想去看第二眼。厨子都是这般的人，他片出来的鸭子，天然还会想来吃第二次。
楚欢的刀，才是真正的刀，哪怕它是一把菜刀。
楚欢立住，回身，并没有说话。一个少言语的厨子必定是一个好厨子。
掌柜的摇了点头，说道：“龙冈就在邢州的西边，很偏僻。那边的铁匠只做耕具和厨具，是不做刀剑的。两位去了只怕会绝望的。”
天香楼，邢州最大的一家酒楼。
坐在最贵的雅座里的客人，当然是掌柜的亲身号召。掌柜的肥头肥脑，留着两撇鼠胡，满脸堆笑，说道：“两位高朋是初到邢州吧？我们天香楼的鸭子是邢州最正宗的，做的最好吃的。我敢包管，两位吃过一次，必然会还来吃第二次。”
楚欢片了九刀，鸭子却纹丝不动。也仅仅片下来九片，楚欢就收了刀。用手悄悄一推那托盘，鸭子在托盘里就滴溜溜地转了一个圈，将另一面呈献给客人观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