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听到这里,才觉出陆全友此举之意。若无人质在手,量那潘老鬼也不会乖乖就范。便乱声说道:“何况张君宝又未在你的手中,陆老迈此举已是仁至义尽。”
目睹一场恶斗在所不免,只见陆全友满脸含笑,出来拱手压言说道:“转轮王乃是保全朋友义气,肝胆相照;潘道长也是例行差事,等因奉此。按说这两边均自占理,不过,若要潘道长退一步,便有秉公之嫌;若要转轮王退一步,便是先公后私。依小弟之见,官大于民,我们便不如退一步,为潘道长行个便利。”陆全友最后一句话便是冲着转轮王张一氓讲的,转轮王素知陆全友的为人,虽不知其言何意,但想来不会有差,其别人也是暗忖不解。
张君宝与张志敬同在一辆马车之上,张志敬见张君宝转醒,便过来搭了一下脉,但觉张君宝脉象妥当,热盛邪灼,气盛血涌,乃是内蕴极盛之象。比之前的虚脉迟大而软,隐指豁豁然空,却又完整分歧。便颌首点头,说道:“张兄弟小小年纪,成就不凡,虽有内伤,却无大碍,然规复如此神速,倒是贫道所始料不及。”
世人也晓得这潘老鬼绝非好惹,便依言而行。张志敬和李志然也道其间无善茬,多有顾虑张君宝之伤,便一起随行。
潘无涯被陆全友一袭到手,忿然作色,苦于半臂仍旧酸楚,若要施救,却为时已晚。潘无涯行走江湖少有敌手,本日连连受挫,气得激愤填膺,七窍生烟,怒道:“兀那厮欺我,竟使卑鄙手腕偷袭。”言毕强运内力,探胸挥掌,便欲出招。转轮王侧身一横,挡在陆全友之前。潘无涯晓得转轮王短长,这一掌也不敢冒然打出。
陆全友一击到手,大声说道:“非也,我们一码归一码。我与转轮王已经商讨定下,先公后私,便不会忏悔。江湖上诚信为先,潘大参事放心便是。只是鄙人与这丁剑声曾有些嫌隙,本日既然撞上,便一并算过。”
陆全友说道:“那这事可就算是延津之合了,张君宝自幼在少林寺,少曾下山,又怎会贪赃枉法,惹上鄂州的官司?”陆全友话里有话,张君宝仅是一个打杂的小厮,怎会与贪赃枉法扯上干系。因陆全友看不惯潘无涯作为,这“贪赃枉法”四个字乃是隐晦盘曲,含沙射影,意指潘无涯。
潘无涯“哼”了一声,说道:“官府的事情你也要插手么?我既要缉捕张君宝,难不成还要先于你通禀不成?”
潘无涯大怒,道:“一派胡言,我这孽徒原未曾走动江湖,此际也是初来驿州,怎会与你有甚么过节?”
陆全友晓得潘老鬼的武功不凡,这一掌便不敢硬接。随出掌使了一个封字诀,接力向后跃出。待身形落地,直觉双臂酸麻,暗忖这老鬼恁地短长,登时运功行气只半晌工夫,就已然规复功力,当真不成小觑。忙号召了转轮王,仓促拜别。
这一招使得高耸,一挥而就,饶是潘无涯这等熟行,也是猝不及防。若要以武功而论,陆全友全然不是潘无涯的敌手。但陆全友油滑至极,目光更是锋利,目睹潘无涯以一敌二与张志敬和李志然比拼内力,已然落了下风。又与转轮王对了一掌,虽无落败陈迹,但见潘无涯站在本地,屏气少语,定然是悄悄运功调息。是以猝然脱手,将丁剑声拿在手里。
转轮王张一氓密切谛视着宫无继,防其俄然发难。待世人分开,陆全友便将丁剑声推还畴昔。潘无涯圈臂一托,知其无恙,便顺手挥出一掌,说道:“慢走不送。”
陆老迈知其武林名宿,不会出尔反尔,但这丁剑声却油头滑脑,倒是信赖不得。随向世人说道:“潘道长乃是成名流物,一言九鼎,你们先带白少庄主走,我与转轮王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