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无涯将信将疑,心说管你是真是假,将张君宝握在手里才是端庄,便说道:“好,就依你之言,可莫要忏悔。”潘无涯一言未毕,却见陆全友陡一回身,长臂一探,便拿住丁剑声的肩头“肩井穴”和“大椎穴”。丁剑声半身酸麻,使将不出半点力量。陆全友一抓一拉,便将丁剑声擒了过来。
转轮王张一氓密切谛视着宫无继,防其俄然发难。待世人分开,陆全友便将丁剑声推还畴昔。潘无涯圈臂一托,知其无恙,便顺手挥出一掌,说道:“慢走不送。”
潘无涯被陆全友一袭到手,忿然作色,苦于半臂仍旧酸楚,若要施救,却为时已晚。潘无涯行走江湖少有敌手,本日连连受挫,气得激愤填膺,七窍生烟,怒道:“兀那厮欺我,竟使卑鄙手腕偷袭。”言毕强运内力,探胸挥掌,便欲出招。转轮王侧身一横,挡在陆全友之前。潘无涯晓得转轮王短长,这一掌也不敢冒然打出。
陆全友说道:“那这事可就算是延津之合了,张君宝自幼在少林寺,少曾下山,又怎会贪赃枉法,惹上鄂州的官司?”陆全友话里有话,张君宝仅是一个打杂的小厮,怎会与贪赃枉法扯上干系。因陆全友看不惯潘无涯作为,这“贪赃枉法”四个字乃是隐晦盘曲,含沙射影,意指潘无涯。
潘无涯“哼”了一声,说道:“官府的事情你也要插手么?我既要缉捕张君宝,难不成还要先于你通禀不成?”
这一招使得高耸,一挥而就,饶是潘无涯这等熟行,也是猝不及防。若要以武功而论,陆全友全然不是潘无涯的敌手。但陆全友油滑至极,目光更是锋利,目睹潘无涯以一敌二与张志敬和李志然比拼内力,已然落了下风。又与转轮王对了一掌,虽无落败陈迹,但见潘无涯站在本地,屏气少语,定然是悄悄运功调息。是以猝然脱手,将丁剑声拿在手里。
赏心谁家院,墨染何如天。
潘无涯大怒,道:“一派胡言,我这孽徒原未曾走动江湖,此际也是初来驿州,怎会与你有甚么过节?”
陆老迈知其武林名宿,不会出尔反尔,但这丁剑声却油头滑脑,倒是信赖不得。随向世人说道:“潘道长乃是成名流物,一言九鼎,你们先带白少庄主走,我与转轮王随后就到。”
张君宝悠悠转醒时,骤听内里马蹄撴地声急,身形不稳,差点扑落在地上。帘门翻开,本来已经到了白玉山庄。先前张君宝与白玉沙受伤昏倒后,被转轮王一行人护送回白玉山庄。一起上人多马快,倒也没有出甚么不测。时下日已偏西,张君宝不觉竟昏倒了五六个时候之久。
陆全友晓得潘老鬼的武功不凡,这一掌便不敢硬接。随出掌使了一个封字诀,接力向后跃出。待身形落地,直觉双臂酸麻,暗忖这老鬼恁地短长,登时运功行气只半晌工夫,就已然规复功力,当真不成小觑。忙号召了转轮王,仓促拜别。
偶得幽闲境,随忘尘俗远。
张君宝与张志敬同在一辆马车之上,张志敬见张君宝转醒,便过来搭了一下脉,但觉张君宝脉象妥当,热盛邪灼,气盛血涌,乃是内蕴极盛之象。比之前的虚脉迟大而软,隐指豁豁然空,却又完整分歧。便颌首点头,说道:“张兄弟小小年纪,成就不凡,虽有内伤,却无大碍,然规复如此神速,倒是贫道所始料不及。”
世人听到这里,才觉出陆全友此举之意。若无人质在手,量那潘老鬼也不会乖乖就范。便乱声说道:“何况张君宝又未在你的手中,陆老迈此举已是仁至义尽。”
世人也晓得这潘老鬼绝非好惹,便依言而行。张志敬和李志然也道其间无善茬,多有顾虑张君宝之伤,便一起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