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的痛恨，与对凌音的绝望毕竟分歧。华砚的死，凌音虽有推辞不了的任务，倒是偶然之失，洛琦分歧，他明知她与华砚走入了一个圈套，却听之任之，决计不作为。
毓秀嘲笑道，“姜壖想杀我，内心多少会有忌讳，可他对你们是不会手软的。你最不该该做的事，就是让他记着你。若他对你起了杀心，我没本领回护你全面，如有一日你真的枉死，也不要希冀风景大葬，我恐怕连替你讨回公道都做不到。”
毓秀苦笑道，“除此以外还能有甚么事。宰相府与都察院联手向我施压，林州九个监察御史联名弹劾贺枚，伯良想必已经晓得了。崔缙受不了他们在朝上含沙射影的挤兑，当堂辩白了几句，急怒攻心，吐血不止。”
毓秀亲身送凌音出门，人一下阶，周赟便走上前来小声问一句，“皇上，时候不早了，要不要叮咛摆午膳？”
周赟当差这些年，从未曾受毓秀一句重话，眼下在世人面前受了指责，面上不免尴尬，指甲攥进手心，内心好不难过。
毓秀也不起家送他。洛琦人一走，她脸上的笑容就留不住了。
他才说完这一句，两个肩膀就被捏住了，那里还敢再跪，只能顺势站起家。
没有人能从一个顶尖棋手的颦笑间找出忽略，他的一双银眸就如同他的心，面上安静无一丝波澜，内里却暗潮澎湃，充满构造。
姜郁一进门，就看到面无神采的毓秀和低着头仓促出门的周赟。
毓秀踌躇了一下，黯然答道，“程棉在朝上叩请派大理寺的人去林州，要查的既然是刺杀钦差的谋反大案，且三法司中既然已有两司前去，衡量利弊，我就准了他所请。”
凌音内心不是没有踌躇，毕竟之前他父母就是是以争论不下。毓秀把话说到这个境地, 他父亲这一趟怕是势在必行了。
周赟有满腹的话想对毓秀说，熬到最后，却也只是重重一叩首。
洛琦一早就猜到毓秀会问他这一句话，他也一早就在内心做了决定，不管她如何旁敲侧击，他只咬紧牙关不认就是了。
洛琦微浅笑道，“这两日当中，皇上心中必然有很多猜想，臣是怕皇上对臣心生嫌隙，不肯见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毓秀复又点头应是，“悦声才来见朕时，朕已叮咛他请梅四先生走一趟了。”
自从洛琦成为毓秀的布局人，九宫侯便把全幅心机都花在调*教他身上。言者偶然，谋者无情，在经历华砚遇刺的事之前，毓秀从未曾真的了解这句话。
洛琦银眸一闪，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华砚遇刺的时候人还没到边关，未曾与守军见面，若要另派人去通报动静，皇上觉得谁是最合适的人选？”
毓秀回身回榻边落座，抬手叫周赟起家，“话须点到为止，你是聪明人，我说的你必然都能明白。你若心疼我，就得更加谨言慎行，千万不成留一丝裂缝，让心胸歹意的人有机可乘。”
毓秀失了华砚，也一同失了人道中的善。以退为进地逼迫梅四先生去林州，真真假假地摸索洛琦是否布局深沉，都是她之前想做却不会做的。
洛琦被毓秀一双眼紧紧盯着，面上却并无撤退，还是一脸安然，“臣花了两日重新布好残局，皇上若还信赖臣如初，便不白费臣一番辛苦。”
周赟心中大骇，仓猝昂首，正对上毓秀盈盈一双金眸。
姜郁笑着点点头，一边握住毓秀的手，“皇上是因为贺枚的明折烦躁？”
洛琦的表示多少让她绝望了，他腔调平平，神采也平平的近乎木讷。
颠末本日的摸索，毓秀越来越肯定华砚的遇刺早在洛琦的预感当中，至于他会这么做的来由，她心中也有了一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