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愕住,怔怔地立在原地,直到人走远了,才恍忽回神。他从未想过杨复会为了一个丫环同他反目,想起杨复刚才的眼神,冷冽阴沉,不知为何,竟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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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杨谌强行带走淼淼,他曾经说过,若她有任何差池,他们之间都不会善终。现在应了那句话,杨复肃容,他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剑刃锋利,削铁如泥。平常暖和细润的气味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郁阴寒之气,储藏着滔天大怒,翻滚袭来。
两人这才晓得面前的人身份,小学徒在旁干焦急,“放开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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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被他吓坏了,战战兢兢地哦一声,“您、您稍等……我去请人来看看……”
乐山乐水服从,拔剑相向,一左一右行动,眨眼便处理了两人。他们是杨复的近身侍卫,长年参议,技艺高深,岂是普通侍卫能比的。没一会儿,太子的人便被打得七零八落,纷繁倒在湖岸,哀声呻.吟。血水顺着流入湖中,将一片水域染得猩红,瞧着非常诡谲。
没有呼吸,没有活力,更没有脉搏。
说到底,当初他为何要将他交给太子?明知对方心胸不轨,还是没能保住她。
杨复不语,伸手碰了碰小丫环的手,凉冰冰的,非常生硬。他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脸孔近乎阴鸷,手指颤巍巍地摸索她的鼻息。
本来好好的泛舟,谁曾想闹出了性命,主子仍然跪在地上,惊魂不决。
思及此,杨复心中一悸,缓缓来到淼淼跟前。
主子竖起长剑正欲喝退来人,看清模样后赶紧下跪:“见过四王。”
那一句存亡未卜,让杨复身形狠狠一震。
大幅船上,淼淼落水的画面历历在目,他说过不会再让她经历这等事,未猜想没几日,她便再次出事。杨复立足,看着怀里无声无息的人儿,怔怔地看痴了,好久未曾挪动分毫。
杨复一睃,打断他:“滚。”
他扑通跪倒在杨复跟前,磕磕巴巴说不清楚:“王、王爷……淼淼女郎……”
但是话才说完,便见门口慌镇静张跑来一人,恰是杨复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线。
医馆内的学徒上前扣问,不待开口,便被他抓住衣领,但听他道:“救她,给我救好她!”
身后打杀的动静垂垂远去,杨复抱着淼淼坐上马背,带她到医馆救治。
他们跟了杨复十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时候,仿佛四周统统都不要紧了,他满心对劲只装着阿谁名叫淼淼的丫环。四王给人的印象夙来沉稳平和,雅儒平淡,但是目下,他仿佛变成了另一小我。
那一眼,有如寒冬腊月的冰棱,直直刺入杨谌的心底,冷得他情不自禁地颤抖抖。
主子从未见过他这模样,顿时口不能语,战战兢兢地说不出清楚:“太子,太子请人检察了……打捞上来就已经断气了……”
太清湖就在面前,杨复又加快了速率,恨不得立时到淼淼身边。满脑筋都是主子说的四个字,存亡未卜,存亡未卜……
杨复眸中狠戾一闪而过,不答反问:“二兄可否记得我当日的话?”
杨谌咽不下这口气,甩了甩袍裾走出船舱。杨复抱着淼淼尚未走远,他大喝一声,号令侍从将其拿下!
乐山点点头,“传闻太子本日带着淼淼女郎出府了,要去太清湖乘船,目下想必早到了。”
老郎中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被他提到半空仍旧对峙:“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起死复生……”
不是自欺欺人,只是不肯意信赖罢了。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该当晓得,她的气味早断了,身材已经开端变硬变冷。他来得晚了,如果能提早半个时候,说不定便能救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