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好好的泛舟,谁曾想闹出了性命,主子仍然跪在地上,惊魂不决。
医馆内的学徒上前扣问,不待开口,便被他抓住衣领,但听他道:“救她,给我救好她!”
杨复眸中狠戾一闪而过,不答反问:“二兄可否记得我当日的话?”
太子暴怒,一脚将其踹入湖中,痛骂一声“庸医”。
说着摆脱杨复的桎梏,连滚带爬地到里头唤师父。未几时老郎中出来,一把斑白胡子颤了颤,上来二话不说,并起两指为病患号脉。
学徒被他吓坏了,战战兢兢地哦一声,“您、您稍等……我去请人来看看……”
杨谌咽不下这口气,甩了甩袍裾走出船舱。杨复抱着淼淼尚未走远,他大喝一声,号令侍从将其拿下!
他被愕住,怔怔地立在原地,直到人走远了,才恍忽回神。他从未想过杨复会为了一个丫环同他反目,想起杨复刚才的眼神,冷冽阴沉,不知为何,竟有些害怕。
他扑通跪倒在杨复跟前,磕磕巴巴说不清楚:“王、王爷……淼淼女郎……”
视野被雨水昏黄,眼睛潮湿温热,杨复低头,垂怜地覆上淼淼的唇瓣。
杨复一睃,打断他:“滚。”
杨复置若罔闻,走上船头,哈腰进入船舱。待看清里头风景后,瞳孔一缩,面色可骇到骇人。
筹办车辇需求半刻钟,杨复等不急,让人从马厩牵来青海骢,翻身跃上,勒紧缰绳往太清湖骑去。
这副惶恐失措的模样,让杨复的心一沉,声音冷了下来:“她如何了?”
他的淼淼,现在存亡未卜。
说到底,当初他为何要将他交给太子?明知对方心胸不轨,还是没能保住她。
没有呼吸,没有活力,更没有脉搏。
杨谌气得鼻子都歪了:“你敢动本王的人!”
骏马嘶鸣,眨眼消逝无踪。乐山乐水即将坐稳,便已看不见他的身影,两人驾一声,马不断蹄地跟上。
不待主子把话说完,杨复手一松将他扔开,大步往门外走去,“胡言乱语,如果她出了事,本王要你的命!”
杨谌这才发明他的到来,偏头一睇,莫名有些心虚,“四弟……”
主子竖起长剑正欲喝退来人,看清模样后赶紧下跪:“见过四王。”
杨复冷言叮咛:“方才船上的人,一并杀无赦,当场行刑。”
阿谁笑靥娇憨,娇俏软糯的淼淼,今后再也没了。
短短两天,她成了这副模样,走之前尚且活泼安康的,她还腻在他怀里撒娇,软软地唤他王爷。杨复哈腰将她抱在怀中,一言不发地走向舱外,浑身阴气沉沉,教人望而却步。
他不信,一手擒住郎中的脖颈,睚眦欲裂:“一派胡言,如果医不好她,本王这就取你的命!”
思及此,杨复心中一悸,缓缓来到淼淼跟前。
那天杨谌强行带走淼淼,他曾经说过,若她有任何差池,他们之间都不会善终。现在应了那句话,杨复肃容,他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剑刃锋利,削铁如泥。平常暖和细润的气味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郁阴寒之气,储藏着滔天大怒,翻滚袭来。
太清湖就在面前,杨复又加快了速率,恨不得立时到淼淼身边。满脑筋都是主子说的四个字,存亡未卜,存亡未卜……
船舱空处平躺着湿漉漉的小丫环,她双目紧紧阖起,神采惨白得不像话,没有涓滴赤色。了无活力的,全无以往活蹦乱跳的影子,像极了……死去多时的人。
他们跟了杨复十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时候,仿佛四周统统都不要紧了,他满心对劲只装着阿谁名叫淼淼的丫环。四王给人的印象夙来沉稳平和,雅儒平淡,但是目下,他仿佛变成了另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