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少元长舒一口气,从一旁的冰桶里拿出一盏冰好的清酒,一口饮尽,方才沉了沉气,缓缓地放开一张茜红色的澄心纸,凝了凝神,写了一个墨浓势厚,结体宽舒的寿字,然后下书两行狂草:
要说夏少元近期的糟苦衷还真是多,先是被一个小丫头算计,差点被御史弹劾,接着又被父亲叫去说话,说开端预备婚事。
夏少元冷哼一声,掷笔于案,好好的一幅字,也就毁在了那团墨迹里,仿佛一个白衣秀士的春衫上的一团黑泥,刺目气闷得紧。
写罢本身打量了半晌,轻嘲地一笑,拿起放到一旁的晾架上。待这字干透了,上了印,再差人用上等的古锦装裱了,也算是一件拿得脱手的礼品了吧。
父亲捐躯了一世清名,最后能够还要背着这叛国的骂名入土,而他夏少元,则要捐躯平生的幸运,只为了阿谁旧朝公主。
作为翰林院最年青的侍读学士,夏少元的字也是令媛难求。只是夏少元在写字上有点怪癖,略不对劲就毁去,以是传播出来的字,实在未几,也就更成绩了夏少元一字令媛的隽誉。
只是今次,乔阁老寿宴,指名了要求夏少元的字观赏,夏少元才不得不打起精力筹算写上几幅。因为近期仿佛心境不宁,试了几次,写出来的都入不得眼,以是本日才趁着休沐,早早地在凉亭中筹办,筹算平心静气地将送给阁老的礼先写出来。
夏少元微微一怔,随后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嘲笑。
不过,谁又晓得他们夏家的苦水,当初如果没有父亲的抱恨屈膝,又如何保得先皇的最后一点骨肉?
夏少元恍然大悟,看来他比来的做得有点过火了,那毒妇竟然连手腕都懒得做了,直接要取了那丫头的性命。
夏少元看着楚非绯和那面熟的丫环进了冰窖,冷哼一声,低头看本身的字,他要写的是一首咏菊,“悄悄淡淡紫,融融冶冶黄......”此时笔意已断,再下笔时,那本应淡泊清雅的钩画间,生生多了几分戾气。
而夏家的这棵状元泣血,还是前朝的天子在位时赐下的,夏家花重金请了好几个牡丹花匠用心侍弄,这才长成了现在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