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炼五行,万物化炭糜!”
远处的树冠上,陆灵宝持剑而立,脚尖悄悄踩在树叶上,道袍猎猎翻飞,竟让这个魁伟粗暴的男人多了几分仙家气度。
“神农鼎乃上古神农氏的炼药珍宝,五行属土,地厚而载万物,你底子没有完整把握神农鼎的奥义。”葛洪轻吐道诀,如同天人丁含天宪,“神农炼五行,万物化炭糜!”
陆灵宝身躯俄然如轻烟消逝,一张黄纸符箓卷入巨口消逝不见。
啸月妖尊庞大的身躯如镜中花水中月,说消逝就消逝,再次以颧骨矗立的男人形象示人,目光不离东南边向,淡淡道:“好一招釜底抽薪,还是你们道门牛鼻子凶险,此次暗中偷偷随你们来东荒的是哪位真人?或者是屈指可数的大真人?”
“当年我下山寻觅天涎草,本是要炼制纳魂丹,可惜那次无功而返,却带回了你们兄弟俩。长青生性仁慈,入门多年后始终保持赤子之心,难能宝贵。而你脾气过火,轻易钻牛角尖。我曾经跟你说过,修道先修人,可你并没有听出来为师的话。以是我炼成纳魂丹后,一向把它封在双鱼玉佩中,送给长青当礼品。纳魂丹中有我一缕灵魂,即便我哪天存亡道消,只要这缕灵魂不散,我便能够复活。”
十几里外的密林中无数夜鸟惊飞。
“既然如此,葛长庚,到地下去跟师尊忏悔吧。”葛长青高高举起青矛。
黑袍羽士左掌心拖着那粒金丹,右手屈指一弹,神农鼎嗡一声巨响,生生横移出十几丈。他再伸手一招,将葛长青摄到身前,掌心切近葛长青丹田,把金丹复归原位。
葛洪点头:“你入门多年,从不肯把心机放在专研丹药上,暗里里将外丹斥为傍门左道,可就是你眼中傍门左道,让我保住了性命。修道最忌讳练力不练心,修法不修性,可不管我如何斥责,你都不当回事,那些年我亲目睹你修为越高,野望越大,就像走在万丈绝壁边,一不谨慎,就会跌个粉身碎骨。”
“纳魂丹?”葛长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江倒海的惊怒震骇,“我如何从未传闻。”
“长庚,别来无恙?”
“你是甚么时候对我发挥黄粱一梦的?”葛长庚不甘心道。
葛长庚目光板滞,万念俱灰,惨笑道:“没想到,我竟然会输在你的手上。”
神农鼎突然翻转,鼎口此次朝着的不是葛洪,不是葛长青,而是新仆人葛长庚!
神农鼎竟被劈的腾空翻滚,土黄色轻柔光芒崩溃,神农鼎阵消逝。
一道轻柔的黄光打下,清楚温和至极,但是葛长庚像是蒙受了定身术,被这道黄光紧紧吸附。景象和方才如出一辙,只是此次轮到葛长庚被吸摄金丹。他双手低垂,脑袋低垂,眼睁睁看着抖擞白金神光的金丹一寸寸离体,脖颈、额头浮出一根根青筋,双手狠恶颤抖想要握紧。
“不,不,我不会死在这里。我如何能够死在这里?我胸有万千意气未吐,如何会等闲折损在此?我要成为道祖以后第一个飞升之人。”葛长庚喃喃自语,眼眸中瞳孔眼白尽皆褪去,只剩一片炽烈白光,白光愈来愈激烈,溢出了眼眶,袅袅如轻烟。
葛长庚嘶声吼怒,只差一丝就要完整离体的金丹猛地吸回丹田,周身白光怒放,又敏捷收敛,堆积于右臂,大袖一挥,一道长达六丈的弧形气刀斩在神农鼎上。
道门真人和妖族大能几近同时朝东南边向望去。
“莫非就你会兼顾,我就没有?”
葛长庚情不自禁的的后退一步,脸容古怪,大喝道:“如何能够?如何能够?你清楚已经死了,当年在黑石崖上,我亲身摧毁了你的内丹,灭杀你元神,你不成能还活着的,毫不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