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气已经微亮，司马嵘走下台阶敲了拍门，对前来应门的人拱手道：“元生找陆大人有要事相商，烦请代为通传。”
司马嵘肩上一沉，被人按住，只好回身恭敬道：“不知官爷有何叮咛？”
手持白虎幡者如天子亲临，可批示各军，现在不过是用来弹压幕府这些保护，竟然连批示千军万马的白虎幡都请出来了，天子这回怕是铁了心要借机将王氏完整打压下去。
幕府的保护面面相觑，不敢再随便上前拦人。
二人分开凉亭，往山的另一面疾逃，很快就让半山腰的人追逐过来。
所谓奥机密件，并不必然与谋逆有关，更何况他也晓得王述之并无此心，起码在今晚之前是没有的，可这些要件如果落在别人手中，却能够用来大做文章，特别另有很多名册，连累甚广，即便此次的风波能够顺利停歇，王氏也定落不到好。
“全数围住，出来搜！一个都不准分开！”略粗暴的嗓音在黑夜中分外刺耳。
只是王氏一倒，朝廷的制衡也就倾斜了，各种牛鬼蛇神落空弹压，不定会乱成甚么模样，朝廷与王氏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该渐渐抽丝，却俄然将一座山推倒，也不知终究朝廷又能落得几分好。
裴亮拔出刀依言行事，迷惑道：“凉亭处怕是太显眼，为何不藏到四周的林子里？”
幕府最奥妙之处的确有很多保护看管,不过人数并不算多，常日里无人敢擅闯，此处天然安然，可眼下情势紧急，天子如故意多派一些兵力来搜,谁都拦不住,丞相即便权势滔天,也不成能明面上与天子抗争,除非他真的要谋反。
“这……”那守兵指指司马嵘脚上的银靴，“此人瞧着不像是……”
涌出去的人马已经敏捷开端四周包抄，很快就冲要到前面来，一时候吵吵嚷嚷，闹得民气惶惑，赵长史心生惧意，也回身吃紧忙忙跟下属马嵘的法度。
清楚只是担忧王氏出了不测会便宜太子那边，乃至到现在还在死力压服本身，这只是操纵与趁火打劫，可一想到王述之有能够会出事，芝兰玉树瞬息间化作枯木残草，他的手指便禁不住有些颤栗。
司马嵘朝那将领看了看，拱手浅笑道：“多谢大人得救。”
老伯性子浑厚，又见他神采蕉萃，不疑有他，便承诺下来。
司马嵘点点头，敏捷分开，对老伯道了谢，错开人群往南走，最后在陆子修的府邸门口停下。
赵长史愣了一下：“没有了。”
山的这一面对江，越往下越不好走，司马嵘虽行得磕磕绊绊，倒也有惊无险，下到山脚又绕了很多路，赶到城门口时早已累得汗流浃背，面色也极其惨白。
现在丞相府与幕府统统兵力皆已被节制，一旦轻举妄动必然会坐实谋逆的罪名，而谢氏与王氏并无厚交，想必不肯卷入费事中，他独一能找的，只剩下陆子修。
“此处阵势高，又有遮挡。”司马嵘朝山下看了看，“天气不对，明日怕是会有雨。”
司马嵘点点头：“能烧的都烧了，实在不能烧的，我带出去藏好。”
“你这是信不过我？”将领冲他瞪眼，挥了挥手。
司马嵘顿了顿，低声道：“你谨慎些，如果敌不过，束手就擒也无妨，眼下他们没有证据，不敢随便难堪丞相府的人。”
出城不易，进城也不易，此时天气还没亮，城墙脚下已堆积了一拨赶集的百姓。
“另有么？”司马嵘抬眼看他，又规复成常日里那副清冷的模样。
裴亮恍然，点点头很快就挖出一个坑来，见司马嵘取出怀中的东西放出来，赶紧将坑填平，又搬了两块石头压在上面。
司马嵘道：“我是来投奔亲戚的，半途遭了贼，官府开具的文书全都丢了，老伯可否帮我，就说我是你的家人？不然我怕官兵将我当作流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