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丞相需求静养安息,谁来了都不见。”
司马嵘捡起滚落在地的圣旨,替他放在案几上:“不过是暂代,既为暂代,便总有偿还之时。丞相并无错误,这录尚书事的实权如何都落不到旁人手中,待丞相三个月后回朝,皇上不交还也得交还。”
司马嵘不着陈迹地避开他的手,站起家道:“既然丞相并无大碍,那部属先辞职了。”
佟公公宣了旨意:丞相沉痾在身,皇上甚为体贴,听闻丞相需求静养,为其身子骨着想,特允三个月的假,务需求养好了再归去措置政务。
司马嵘昂首:“出了何事?”
“嗯?”王述之侧眸朝他看过来。
司马嵘瞧着他那做戏做得乐在此中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王述之笑容满面地接了旨,见佟公公又取出一道圣旨,面露惊奇。
“永康王。”
王述之赞美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我也正有此意,只是现在在朝之人能拉拢的皆已拉拢,至于在野士族,上回已邀新亭文会,短期内不宜再有动静。”
司马嵘见他手握得紧,又听他说这一番话,心中滋味难辨,应了一声,思路转了转,又看着他道:“丞相虽未失实权,可毕竟让皇上钻了空子,虽说庾氏一党暂没法与王氏对抗,可我们总不能眼看着他们气力愈来愈大。”
永康王与当明天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有些动静外人不知,太后倒是心中稀有的,司马嵘记事早,记性也好,年幼时被太后抱在膝头,偶然间听来的一些话至今都记得,比方说这永康王暮年是故意争皇位的,争不过便开端装疯卖傻以求自保。
王述之心底大喊遗憾,面上却笑得仿佛春暖花开,将圣旨接下后,低声问道:“皇上命我在家安息,那尚书台……”
王述之笑起来:“我都差点忘了宫中另有位二皇子,既然遇见了,该去拜见一番才是。”
王述之道:“可巧,碰到景王了。”
“哎――”王述之敏捷抓住他一只手,将他拽返来,“丞相病了,身边连个奉养的人都没有,这丞相做得但是既苦闷又苦楚,你说是不是?”
司马嵘好气又好笑:“丞相昏倒不醒,部属却操琴奏曲,这要传出去怕是更不得了。”
隔日,丞相府的马车便驶出了乌衣巷,马车两旁有扈从随行,马车四壁添了厚重的帷幔,王述之与司马嵘坐在内里对弈,不觉涓滴寒意。
“嗯?”王述之挑眉,“谁?”
“正视倒是不假,不过这戚遂最大的本领是溜须拍马。”王述之轻笑一声,“尚书台诸位大臣有半数以上唯我王氏马首是瞻,我不过在家将养三个月罢了,那些老狐狸又怎会冒风险调转风向?戚遂再有本事怕是也镇不住他们。”
王述之一愣,随即蹙起眉,摇了点头:“永康王放浪形骸,每日醉生梦死,除了美酒便是才子,我拉拢他怕是没甚么好处。”
王述之笑看着他:“你可知戚遂此人如何?”
“丞相还晕着呢,想见也见不了啊!”王亭与王阁嘀嘀咕咕一番,满心忧愁地让司马嵘打发走了。
司马嵘无法地轻叹一声,重新在榻旁坐下:“丞相说的是。”
司马嵘点点头,垂眸思考半晌,问道:“那这三个月,丞相有何筹算?”
司马嵘故伎重施,拉住管事,面露痛苦:“肚子痛,我得去一趟茅房。”
司马嵘神采笃定:“听太医的便是,太医不开药,便是临时不必用药。”
王述之见他承诺得利落,表情愉悦地笑起来:“待明日将幕府一应事件交代安妥,我们便解缆,路上寒凉,你多备些衣裳。”
司马嵘笑了笑:“丞相怕是忘了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