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王述之正斜倚在榻上翻书,面色极佳,横看竖看都不像大病初醒之人,天然是谁都不见,四皇子也并未勉强,笑着说本身是来看望的,客气两句留下厚礼便分开了。
王述之笑容满面地接了旨,见佟公公又取出一道圣旨,面露惊奇。
王述之感激得就差涕泪横流,忙谢了天恩。
司马嵘问:“大臣们都走了?”
“丞相还晕着呢,想见也见不了啊!”王亭与王阁嘀嘀咕咕一番,满心忧愁地让司马嵘打发走了。
司马嵘无法地轻叹一声,重新在榻旁坐下:“丞相说的是。”
司马嵘好气又好笑:“丞相昏倒不醒,部属却操琴奏曲,这要传出去怕是更不得了。”
“唉!罢了罢了。”王述之长叹一声,重新躺下去,“那我少晕两日,彻夜便转醒罢。”
司马嵘忍着笑,未置一词。
王述之心对劲足:“枯躺实在无趣,晏清既会操琴,无妨奏一首曲子给我听听。”
司马嵘故伎重施,拉住管事,面露痛苦:“肚子痛,我得去一趟茅房。”
司马嵘点点头,垂眸思考半晌,问道:“那这三个月,丞相有何筹算?”
“可丞相……”王亭挠挠头,话未说完就让内里的脚步声打断。
王述之道:“可巧,碰到景王了。”
“都走了。”
司马嵘毕竟不在朝中,说多了易招思疑,便故作不知:“部属只听闻戚大人深得皇上正视。”
王述之惊奇地看着他:“你如何得知的?”
“啪嗒――”司马嵘手中的棋子再难捏稳,直直掉落在棋盘上。
王述之赞美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我也正有此意,只是现在在朝之人能拉拢的皆已拉拢,至于在野士族,上回已邀新亭文会,短期内不宜再有动静。”
司马嵘昂首:“出了何事?”
王述之笑起来:“我都差点忘了宫中另有位二皇子,既然遇见了,该去拜见一番才是。”
“嗯?”王述之挑眉,“谁?”
司马嵘捡起滚落在地的圣旨,替他放在案几上:“不过是暂代,既为暂代,便总有偿还之时。丞相并无错误,这录尚书事的实权如何都落不到旁人手中,待丞相三个月后回朝,皇上不交还也得交还。”
隔日,丞相府的马车便驶出了乌衣巷,马车两旁有扈从随行,马车四壁添了厚重的帷幔,王述之与司马嵘坐在内里对弈,不觉涓滴寒意。
好不轻易平静下来,司马嵘走进阁房:“丞相,都打发走了。”
走出去的是王亭,他见王述之紧闭双眼,内心有些惴惴的,便凑到司马嵘耳侧低声道:“丞相昏倒不醒,太医那边却不开药方,连李大夫都吞吞吐吐的,这可如何是好?”
司马嵘瞧着他那做戏做得乐在此中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佟公公走进阁房,见王述之装模作样地翻开帘子,正欲下榻相迎,仓猝上前将他扶住:“皇上有交代,丞相大病初愈,切莫乱动,坐着接旨便可。”
“皇上命我好生将养,我天然要好吃好喝地养着。”王述之笑眸一转,将他的手握住,“不如你陪我回一趟会稽,如何?”
丞相府的仆人只要王述之一个,剩下的全数都是奴婢,现在多了司马嵘这么一个寄人篱下的,还颇受丞相看重,乃至私底下传他二人密切非常,眼下丞相病倒了,王亭脑筋里未及多想,起首将管事给忽视了,自但是然就将司马嵘当作可拿主张的半个主心骨。
王述之心底大喊遗憾,面上却笑得仿佛春暖花开,将圣旨接下后,低声问道:“皇上命我在家安息,那尚书台……”
司马嵘不着陈迹地避开他的手,站起家道:“既然丞相并无大碍,那部属先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