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嵘瞧着他那做戏做得乐在此中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唉……”王述之叹口气,抬手将帘子拉上,“这回是不见也得见了。”
走出去的是王亭,他见王述之紧闭双眼,内心有些惴惴的,便凑到司马嵘耳侧低声道:“丞相昏倒不醒,太医那边却不开药方,连李大夫都吞吞吐吐的,这可如何是好?”
王述之笑看着他:“你可知戚遂此人如何?”
丞相府的仆人只要王述之一个,剩下的全数都是奴婢,现在多了司马嵘这么一个寄人篱下的,还颇受丞相看重,乃至私底下传他二人密切非常,眼下丞相病倒了,王亭脑筋里未及多想,起首将管事给忽视了,自但是然就将司马嵘当作可拿主张的半个主心骨。
“啪嗒――”司马嵘手中的棋子再难捏稳,直直掉落在棋盘上。
“嗯?”王述之侧眸朝他看过来。
司马嵘听得内心格登一声,对于这个爹,他最深的印象便是临死前拿儿子挡刀的窝囊样,现在看来,这亲爹倒并不笨,并且还极其聪明。
司马嵘问:“大臣们都走了?”
王述之惊奇地看着他:“你如何得知的?”
“那便好,丞相需求静养安息,谁来了都不见。”
司马嵘点点头,垂眸思考半晌,问道:“那这三个月,丞相有何筹算?”
阁房重归沉寂,王述之笑着展开眼从榻上坐起,倾身朝司马嵘靠过来,抬手捏捏他的下颌,打趣道:“做起主来倒是得心应手啊!”
王述之见他承诺得利落,表情愉悦地笑起来:“待明日将幕府一应事件交代安妥,我们便解缆,路上寒凉,你多备些衣裳。”
“都走了。”
“丞相还晕着呢,想见也见不了啊!”王亭与王阁嘀嘀咕咕一番,满心忧愁地让司马嵘打发走了。
眼下王述之正斜倚在榻上翻书,面色极佳,横看竖看都不像大病初醒之人,天然是谁都不见,四皇子也并未勉强,笑着说本身是来看望的,客气两句留下厚礼便分开了。
佟公公宣了旨意:丞相沉痾在身,皇上甚为体贴,听闻丞相需求静养,为其身子骨着想,特允三个月的假,务需求养好了再归去措置政务。
前脚太子被打发走,后脚四皇子紧跟而来,司马嵘刚在墙角露个面又仓猝退归去,只听管事恭敬道:“四皇子包涵,丞相身子尚虚,不便见客,四皇子如果有甚么话,无妨由老奴代为通传。”
王述之低着头蹙眉听完,又抬眼看他,笑意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你跟着陆公子,倒是长了很多见地。永康县离会稽不远,倒是能够一访。”
司马嵘抽了抽手,未抽得开,无法道:“部属但凭叮咛。”
王述之心对劲足:“枯躺实在无趣,晏清既会操琴,无妨奏一首曲子给我听听。”
“皇上命我好生将养,我天然要好吃好喝地养着。”王述之笑眸一转,将他的手握住,“不如你陪我回一趟会稽,如何?”
司马嵘见他手握得紧,又听他说这一番话,心中滋味难辨,应了一声,思路转了转,又看着他道:“丞相虽未失实权,可毕竟让皇上钻了空子,虽说庾氏一党暂没法与王氏对抗,可我们总不能眼看着他们气力愈来愈大。”
翌日,丞相府门庭若市,大臣们如潮流般携着厚礼涌来,让司马嵘三言两语拦在了门外,大臣们退了,幕僚们又来了,幕僚们退了,太子又来了。
佟公公走进阁房,见王述之装模作样地翻开帘子,正欲下榻相迎,仓猝上前将他扶住:“皇上有交代,丞相大病初愈,切莫乱动,坐着接旨便可。”
佟公公亦是低声回话:“由戚大人暂代录尚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