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眸色深沉,眼角惯见的笑意消逝无踪,司马嵘与他对视,惊觉这双眼睛里已经好久未现切磋之色,及至本日问出这么直接的话,也只是含着期盼,没有半丝思疑摸索。
这叔侄二人分开后,王述之心中亦是不痛快,走回阁房连连点头:“夏知章倒是个实心眼的,那夏永思可不见得,不将他杀了,总感觉不甘心呐!”
司马嵘转头看着窗外,勾起唇角:“不必急在一时,自有人替丞相摒挡他。”
“不必,折腾来折腾去,遭罪的还是你本身。”王述之面色安然,边说边拉扯开他的衣衿,怕他受凉,又将腰间的锦被朝上拎畴昔一些,接着翻开他衣衿,从后颈褪下来。
王述之定定地看着他,指尖松了力道,却不舍得分开,沉沦地在他鬓角摩挲,牵起唇角笑了笑:“方才但是将你逼得太紧了?”
“哎!我还没说完。”王述之悄悄一笑,“刘其山贪赃枉法,他的死有法可依,怨不到秘闻头上,夏公子在此事上想必是对秘闻有些曲解,这私怨结得可真冤呐!”
“丞……”司马嵘惊得差点从榻上弹起来,随即眉头紧蹙,闭上眼重重嘶了一口气。
“叔父怎地胡涂了?那王晏清几句话如何能够摆布丞相的定夺?你说我被太子操纵,你又何尝不是被丞相算计?”夏永思面色忿忿,“他这清楚是给我们与太子使诽谤计!”
“自……天然不是。”夏知章暗擦盗汗,“既如此,那下官不扰丞相清净了。”
“那是为何?”王述之俯身看他,面色极其无辜,“你为我受的伤,我替你上药,略尽情意罢了,这你也要回绝?”
夏知章转目朝阁房看畴昔,游移道:“不知晏清公子伤势如何了?如果晏清公子不嫌弃,无妨到舍间疗养,下官定会找来名医替他诊治,安排人悉心照顾,下官心中惭愧难当,如果不尽一份微薄之力,怕是寝食难安。”
夏知章朝本身侄儿看了一眼,垂首道:“晏清公子刻薄仁德,下官感激不尽,只是不知……”
“天然。”司马嵘让他直直盯着,见他规复熟谙的笑意,心口猛地一跳,忙撇开目光。
“本来如此。”王述之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
王述之沉吟道:“夏大人亲身将侄儿送来,讨情乃人之常情,倒算不得秉公,夏公子主动交代,敢作敢当亦叫秘闻佩服,你们叔侄二人皆是顶天登时之人,若能将心术摆正,不失为国之栋梁,此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你……为何要替我挡刀?”王述之见他张嘴,忽地内心一紧,仓猝拦在他前面弥补道,“除了你所谓的知遇之恩,可另有一丁点别的启事?”
惭愧二字,他上辈子从未有过,在他眼里,只要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哪怕扳不倒庾皇后,只要他还在皇宫里喘气,就能让那毒妇寝食难安,即便本身甚么都争不到,日日撑着,死也值了。
夏知章心知他是成心将事情大事化小,仓猝抬肘捅了捅夏永思。
王述之面色大变,仓猝扶住他:“别动!疼得短长?我瞧瞧伤口。”说着便要将他衣衿拉下。
“既是曲解一场,那此事便好说了。”王述之摆摆手,笑道,“晏清受了伤,幸亏性命无虞,不过终是遭罪啊!夏公子极刑可免,却也需略受惩戒才是。”
司马嵘眨眨眼:“部属只是不知该如何答复。”
“夏大人言重,既是曲解,而后便放下罢,我们明日便解缆。”
王述之又道:“你只需记得我说过的话,你于我有拯救之恩,我自当以身相许。”
司马嵘见他不再胶葛二人私事,微微松了口气。
“混账!”夏知章顿时愠怒,“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他饶你一命便是对你有恩!快给我清算承担到寺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