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章心头一松,吊在喉咙口的那颗心总算又吞进了肚子,忙携夏永思伏地行了大礼,感激之色溢于言表:“丞相与晏清公子的大恩大德,下官铭记于心!”
王述之定定地看着他,指尖松了力道,却不舍得分开,沉沦地在他鬓角摩挲,牵起唇角笑了笑:“方才但是将你逼得太紧了?”
王述之面色大变,仓猝扶住他:“别动!疼得短长?我瞧瞧伤口。”说着便要将他衣衿拉下。
王述之乌黑的瞳孔中微微闪现一抹亮色,笑意便垂垂浮起来:“此话当真?”
“丞……”司马嵘惊得差点从榻上弹起来,随即眉头紧蹙,闭上眼重重嘶了一口气。
夏知章退了出去,一入太守府便马上将部下叫过来:“快去查查,丞相身边那叫晏清的究竟是何来源。”
王述之眸色深沉,眼角惯见的笑意消逝无踪,司马嵘与他对视,惊觉这双眼睛里已经好久未现切磋之色,及至本日问出这么直接的话,也只是含着期盼,没有半丝思疑摸索。
“本来如此。”王述之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
“晏清竟会在乎此事?”王述之面露欣喜,“你放心,此事可一不成再,许过一次便不准了,我不会让你妒忌的。”
王述之又道:“你只需记得我说过的话,你于我有拯救之恩,我自当以身相许。”
“既是曲解一场,那此事便好说了。”王述之摆摆手,笑道,“晏清受了伤,幸亏性命无虞,不过终是遭罪啊!夏公子极刑可免,却也需略受惩戒才是。”
司马嵘怔愣地看着他,心中翻滚,初见时阿谁萧洒不羁的风骚名流,此时却放低姿势看着本身,仿佛变得有些陌生,陌生之余,又将本身心口牵涉得微微疼痛。
“自……天然不是。”夏知章暗擦盗汗,“既如此,那下官不扰丞相清净了。”
司马嵘眨了眨眼,忙道:“上药怎敢劳烦丞相,随便叫小我过来便可,或者将大夫叫过来。”
“混账!”夏知章顿时愠怒,“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他饶你一命便是对你有恩!快给我清算承担到寺院去!”
“至于惩戒,也不是甚么大事,便去寺院中思过三个月罢,算是替晏清祈福积善。”
这叔侄二人分开后,王述之心中亦是不痛快,走回阁房连连点头:“夏知章倒是个实心眼的,那夏永思可不见得,不将他杀了,总感觉不甘心呐!”
“不要紧,不疼了。”司马嵘按住他手臂,“丞相还是先将内里的事处理罢,如此我们也好早日赶路。”
夏知章听得愣住,本来觉得极刑可免活罪难逃,没想到竟只是思过三个月,怔怔半晌,再次携夏永思伏地叩首,连声伸谢。
“那下官马上归去筹办温馨的马车。”
“……”司马嵘沉默很久,见他眸色微黯,心口猛地一抽,无法道,“丞相随便。”
司马嵘身子有些生硬,仓猝道:“丞相还是扶部属起来罢。”
“天然。”司马嵘让他直直盯着,见他规复熟谙的笑意,心口猛地一跳,忙撇开目光。
“哎!我还没说完。”王述之悄悄一笑,“刘其山贪赃枉法,他的死有法可依,怨不到秘闻头上,夏公子在此事上想必是对秘闻有些曲解,这私怨结得可真冤呐!”
王述之顿时暴露笑意,赶紧命侍从送药出去,待人分开后,坐回榻旁,俯身将手绕到他腰前,替他解开腰带,又沿着衣衿一起摸索上去。
“你这是小瞧我?”
夏永思见他发怒,顿时偃旗息鼓,垂首道:“叔父别气,侄儿这就去。”
王述之目光舒展在他脸上,手指不经意碰到他耳背,触手微烫,仿佛一下子烫到本身内心,不由呼吸一紧,目光刹时变得暗沉,看了他半晌,忍不住俯身,在他耳背轻啄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