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而此时在秦淮河的画舫上,司马嵘却叫苦不迭,正伏在案几上装醉,耳入耳得船尾交来回回的踱步声,微微抬眼透着帷幔朝外看了看,又敏捷将脸埋下去。
“嗯。”王述之抬了抬手,在正席入坐,敛起一身风骚之气,面色虽安静,眉眼中却已经没了笑意,只淡淡道,“坐,信上写得含混,事情究竟如何,你现下给我说清楚。”
岸边暗影处早有马匹等待,王述之贴着墙根走畴昔,洁净利落地翻身上马,在两名扈从的保护下一起往北朝幕府方向奔驰,守城的是王氏亲信,看到丞相府的令牌立即将一侧小门翻开。
王述之在内里与亲信商讨了半晌,将事情安设好后并未久留,很快又趁着夜色上马,打道回府。
今晚可真够热烈的,王丞相前脚玩了个金蝉脱壳,中舍人吴曾后脚就跟了过来。
守在船尾的王亭第三次开口:“吴大人,丞相今晚醉得短长,一时半刻怕是醒不过来,眼下秋凉,河上又湿气重,您可要先归去歇着,待丞相醒来,小人再行通禀?”
王述之坐下来,动了动脚踝长叹一声:“衣裳小一些倒是无妨,鞋紧了可真是享福。”
司马嵘想了想,手摸到一旁的酒壶,头也没抬,拉开衣衿当胸就灌了下去,顿时一阵酒气扑鼻。
一上马车,司马嵘立即将袖子放下,神采冷凝,伸手朝内里指了指:“快安排人在四周迎候丞相,别让他去画舫。”
“你安知要拦住他?”
司马嵘朝他脚上看了看:“小人再长三年或许就能赶上丞相了,到当时必不会再给丞相小鞋穿。”
美人与吴曾只能目送他们分开,俱是一脸遗憾。
“是。”
王述之听得笑起来,接过他手中的茶浅酌一口,略一咀嚼,抬眼瞥向他:“王迟,你这茶艺也是在太守府学来的?”
司马嵘差点没站稳,惊奇地看着他,见他转头看过来,赶紧垂下眼睫,非常顺服地跟上去,到了热气蒸腾的池子中间,上前替他宽衣解带。
王亭见此景象,微微松了口气,赶紧上前从另一侧扶着他,任吴曾在前面探头探脑,每次都能特别机警又不着陈迹地将他目光挡住,恭敬道:“丞相,您喝醉了,小人这就送您回府。”
“哎!无妨!”吴曾笑应道,“月色恰好,又有如此动听的弦乐,那里需求歇着,再等半晌。”
司马嵘打了个酒嗝,并不该声。
王述之周身线条紧实,没有半丝文人的弱架子,司马嵘斜着眼打量他腰腹,待他进入水中才收回视野,跪坐在他身侧有些无从动手,只好拿着木勺胡乱舀点水往他身上浇。
司马嵘伏在案上动了动腿,恨不得将此人一脚踹入秦淮河。
“唔……看来太守府是块宝地啊!”王述之又饮了一口,神情非常赞美,又道,“今晚被拦下来的但是吴曾?”
“……”
“多谢丞相!”司马嵘跟出来替他泡茶。
“能拖一刻是一刻。”王述之提笔写信,边写边道,“马上命人暗中调查贺礼的下落,别的,将这封信交到梁预手中,务必让他亲启。此事蹊跷得很,如何贺礼恰好就在他的统领以内不见了,让他防着些,一旦查出内贼马上来报。”
当初胡人侵犯中原,晋室能够在江南安身重整大业,王氏居功至伟,乃至元帝即位时都曾聘请王茂弘同登御座,固然王茂鸿回绝了,但此事传出皇宫后便有了“王与马,共天下”的说法,现在到了王述之这一代,幕僚亲信仍来往频繁,但天子却已经换了好几个,早已不复当初的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