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的冰天雪地,十四月的酷寒萧瑟,不知不觉,尽皆踏过。澹台君言第一次体味到,团聚夜晚孤寂一人的苦楚。
当日月神被“西岭千秋”接走,可澹台君言再去查探,竟没能查探到任何蛛丝马迹。究竟是光阴太久,陈迹被风吹去,还是在当时,便有人抹去那行迹?
愈是如此,澹台君言反而心安,她坚信,月神必然藏在某个无人晓得的角落,等着她去找他。
第六局……
“切,我算甚么大师。”仸哫将手里的肉吃洁净,随便地用发亮的衣裳抹抹手。“要说真正的大师,我只服钟离月前辈。”
“天然。”澹台君言迎着仸哫的目光,不避不移:“若能得见,我便与他一世相伴,存亡相守。”
澹台君言闻言,翻开帘子走进亭中。
独一未曾见过那人,清癯如竹,气质儒雅,看上去,与凌天真年纪相仿。
听到钟离月的名字,澹台君言久久无言。
方才细雨蒙蒙,倒是没有瞧见,这垂下竹帘的亭子里头已经坐了四人。
“唉,和尚如果帮了你,也不知他日遇着清闲关山那老儿,是吃一顿酒还是挨一顿揍。”仸哫感喟一声。
“累了累了,乏了乏了。”老魔童将手中最后剩下未曾打出的长牌放在桌上,当即闭目养神。琴君度半也不说话,只神采和顺地看着他。
“度半前辈,凌少侠,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澹台君言盯动手里的长牌,实在想不出破解之法、得胜之法。
“前辈,奉告我他是谁?”澹台君言急了。
说话间,他还在玩弄手里的四方长牌。
不过如此,想赢,何难之有?
“钟离月前辈之资质卓绝,千年以来无人能出其右。当日她与三位当世智者摆下这长牌局,十局之间,未曾一败。和尚原觉得,清闲界主好歹能得钟离月前辈七分之才,本日看来……”
这四方长牌与澹台君言惯常玩过的长牌并不不异,但她也晓得法则,此时拾起那十几片四方长牌,细细看来,面露苦笑:“凌少侠的运气,实在是……”
第五局,澹台君言胜。
老魔童在炔月楼死于月神剑下,化为一摊血水,此事澹台君言如何不知,现在,她却面不改色,只说:“本来是老魔童前辈。”
“叫我老魔童便是。”倒是语出惊人。
抽牌结束,又是仸哫率先出牌,他看着澹台君言手里的长牌,看着澹台君言始终没有出牌的机遇:“她平生痴迷武道,终究成绩武林第一人,实则,她那奇巧的发明,才是最叫人佩服的。便是这四方长牌、那方城雀牌,简简朴单的小玩意儿,却含着无数兴趣。”
亭子陈旧,但能遮风挡雨,澹台君言便纵马奔驰。
“前辈谈笑,君言毕竟是凡尘俗子,比不得前辈豁达,是真正佛家大师。”澹台君言苦笑。
仲春东风冷,澹台君言一人一马行走人间,春雨不期而至,她正要撑开纸伞,俄然在郊野当中瞥见一座孤亭。
第四局开端,四人轮番抽牌,澹台君言看动手里对不得、连不得的长牌,心头压抑,等着好运,好运却始终不来。莫非,她自发得资质无双,却本来连牌局都不能得胜一回么?
“啪!”
“你内心头,还念着他?”仸哫看着澹台君言,目光灼灼,不像甚么削发人,倒像是尘凡客。
那,她便去找他,不管要等多久,不管要走多远。
“天真,你不是不爱玩四方长牌么,你且下去,让清闲界主来玩玩吧。”琴君度半挥挥手,令凌天真让座。凌天真当即站起家,让出本身的位置,还留下十几片四方长牌。
亭子里的三人昂首去看澹台君言,唯有一人稳坐:“既然到了,如何不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