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治好你的眼睛罢。”
“你最好不要想着逃出去,这仙索灵性得很,你怕是逃不得。”
即使我自始至终也没有开口同她说一句话、没有回应她一个字,可她却像是攒了一万年乃至更久的话要说给我听——
将素书抱回床榻,安设妥当。祭出钺襄宝剑——今晚既然重新想起来这件事,那便就在今晚脱手罢。
本君没能听完她这句话,刀刃进,剜出左边的目珠。
她敛了裙裾坐在枯树下的石凳上,摸了摸脖颈上的血,低头看动手中的玉玦道:“我没想过,有朝一日,也会把剑架在我脖颈上。当时的你可不是这模样的。”她抬手往不远处一片枯湖指了指,接着道,“那湖心处,本来有一座凉亭。能够你都不记得了,当初我坐在那边,你陪在我身边。你说过本身不会再去喜好旁人,你也说情愿娶你。只要我好生陪在你身边,你便会握着我的手,从东极到西荒,从南海到北冥,带我一一体味这仙界的盛景。”
“治眼睛的话,为何不消这银鱼的一双目珠?”
“我晓得。可我想先让你的眼睛规复腐败。”
我收了剑,一枚银刀应我诀术悄悄自指缝中生出。
我扶着她的身子,没有答复她方才的话。因为在当时候,我看到她腹部,有一道赤红陈迹,落在瓷白的皮肤上,素净而又鲜明。
我当初固然对她这句话嗤之以鼻,却也光荣本身因为嗤之以鼻而记着了这句话。以是彻夜,本君未费吹灰之力便在十三天神尊故府找到了阿谁妖女。
只是攥着目珠的手,到底是颤了颤,本君从未这般对待一个女人,可当我想到当年,银鱼模样的素书在鱼缸当中不顾仙索束缚、病笃挣扎直至头破血流,只为了护住那对鱼鳍、只为了不伤本身的孩儿的模样,手便不抖了。
她觉得我方才是魔怔了,觉得我现在放过了她,沉着了一会儿后问我道:“阿泽,你方才……是如何了?”
她假装不懂的模样,哑然发笑:“报甚么仇?”
她伤了我敬爱的女人,我还他祖宗的秉甚么是非、听甚么曲直。
当初晓得这件事,本君做的是先带素书回神界、再去报仇雪耻的筹算,而这月余来放心在玄魄宫陪素书和孟鱼,只感觉光阴安然静好,乃至于本君差点都快忘了这件事,乃至于我差点放过这个诳我蒙我、借我之手害我妻儿的妖女。
时隔一万多年,她尚不晓得我为何提剑来见她,立在一株枯死的梨花树下,摩挲动手中那枚玉玦,略惊奇道:“阿泽,你如何来了?”
匕首之下的她感遭到了锋利的刃刺破她眼眶的疼,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本君要做甚么,终究抛开一贯淡定的模样,眸光锋利,脸颊涨红,却因为转动不得,只能收回锋利的声音道:“你不能如许!你凭甚么?!”
日光刺破茫茫云海,扯开一道口儿,染得朝霞也似血一样。这赤红的模样,落在我眼中,便成了素书腹上那鲜红的血痕。
“一条鱼罢了,那里有甚么难过不难过。”
我敏捷收了剑,心下有了更好的筹算——本君要她这双眼,本君要把这双眼睛的腐败送给素书。
可有些神仙是不会悔过的,比如我纵身飞上云头的时候,听到她刺耳的笑声:“你怕是不晓得罢,你的孩儿,就是被你本身杀死的,那条银鱼就是素书,她腹中有你的孩子,你亲手化断了她的鱼鳞,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放心过余生,哈哈哈哈哈哈!”
……
我凉笑一声,御风而近,剑尖抵上她的脖颈:“我来给我妻儿报仇。”
我感觉她仿佛有些疯颠,乃至于诀术从她后颈刺入的时候,她尚处在不知那里的回想当中而毫无反应,最后定身诀术闪现,她手中玉玦滑落落入枯草当中,身子也在一瞬之间僵住而转动不得的时候,才颤抖开口:“你……你这是……仍然要杀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