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有啥用,快把裤子脱了!”霍小山固然一样气愤,却保持着明智。
前面的人听到叫声刚稍有停滞,“突突突”鬼子的机枪响了,前面成排的人倒在了血泊中,因而求生的猖獗卷走了人们最后一丝理性,人流更猖獗地向前涌动着,倒在陷在淤泥中的人再也没有机遇起来,被前面的人生生踏进了灭亡的泥潭!
夜色已经来临,涛声阵阵中,霍小山终究拖着憨子游到了岸边的浅水区。
他同时看到霍小山正游在他身后并没有象他那样转头看,霍小山的神采专注,溅起的水花中他紧抿着嘴,脸上没有任何神采。
霍小山方才站起,而憨子只是意味似性地往起一站就扑通一声,直接趴在了水里。
他戴着雪赤手套的手一挥,十几挺歪把子机枪一起响了起来,惨叫声与枪声同时响起,倒下的人们就如被镰刀收割的芦苇......
霍小山这才放下心来,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回过甚再看那黑黝黝的对岸,仿佛隔世!
憨子还在跳脚骂,被霍小山伸手就打了一巴掌:“快脱!下水!你觉得鬼子真会放过逃到这儿的人吗?!”
这时他感受一只手恰逢当时地抓住他那布腰带,悄悄一带,他便从俯身前游的姿势变成仰泳,紧接着那手在他腰上一托,他的嘴巴就暴露了江面,他咳出一口水,连眼泪都咳了出来,忙贪婪地吸了口氛围。
人们的惨叫声中异化着鬼子野兽般的笑声,就如同一首天国之歌。
在日军机枪响起的顷刻,已经游的很远的憨子下认识地转头望了一眼,正见那沙洲上人如草割。
憨子被打醒了,这才吃紧忙忙解腰带脱裤子。
终究岸上再无国人。
憨子很想问霍小山为甚么他不怕抽筋,但现在却不是问的时候,他只能憋在内心,仍旧与这冰冷的长江水做着争斗。
他的腰带说白了就是一个长布条,时下大多数从戎的还是用本身的腰带而不是配给的。
他忙在水中做了个仰卧起坐的行动,双手扳住左脚尖,一用力,整条腿绷直,痛的闷哼的顷刻间,在小腿肚涨个溜鼓极力拉伸后,抽筋的剧痛感消逝了,小腿肚子虽有不适但已无毛病他游水了。
“为啥?“憨子不明白,脱裤子是因为水温太低,穿在身上反而碍事,可系腰带干吗?
最前面的变成了最前排,只是他们的脚下倒是深水坑和淤泥,又怎能挡住前面涌动的人流,因而便传来落水和在淤泥中被踩倒的惨叫声。
当他看到只要沙洲上才有站立的中国人的时候,脸上淡淡的笑意俄然变成了野兽般的奸笑。
他小时就赶上一回下水时水太凉而抽筋,那回小命差点就扔给了龙王爷,以是有了那次经历后他老是对冷水避之如虎。
而憨子在水温与抽筋的两重折磨下已经近乎落空了认识,唯有那条布腰带成了他生命里的最后一棵稻草,在这条布腰带的牵引下,凭着尚存的求生的本能机器地划着水。
但这回情势所迫,也只能硬着头皮游了。
霍小山又忙把他拖到无水处,将他面朝下放在地上,叩击他的后背,哇的一声,憨子吐了出来,还好,刚才那一下呛水并未几。
不过他却很怕冷水,因为水冷小腿就会抽筋,一旦抽筋,再是水中妙手也会因为那种钻心的疼痛而呛水,从而应了那句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阿谁RB军官从始至终都面挂浅笑,仿佛在大剧院里看一出好戏。
他的喊声在平时也毫不算小,但现在却被淹没在人群收回的惨叫声中,如一滴水掉进大海,未曾激起一点浪花来,就连他本不算矮的身材,在正冲向这里的人流前面也仿佛一只跳脚小猴子,在这非常混乱的时候不管中国人还是RB鬼子已经没有人重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