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坐在罗汉床上,握住沈眠的手,慈爱道:“好孩子,昨夜之事我传闻了,实在让你受了委曲,待那不肖子来了,母亲必为你讨回公道。”
沈嬷嬷会心一笑,从锦盒里拿出一根白玉簪,剔透小巧,玉洁无瑕。
现在时候尚早,他原觉得进了院子,会看到少年等在院前,翘首以盼的景象,却不料,下人奉告他,王妃已然安寝,叮咛任何人不得打搅他。
她替沈眠束起一头乌丝,笑道:“这玉簪乃是早前欣儿蜜斯亲身遴选的,一整块上好的雪山寒玉,只打磨出这么一根,恰配我们公子。”
男人仿佛一怔,应道:“王妃唤鄙人魏霆便是。”
成王从书房走出,侍卫问:“主子是回澜院,还是去千秋院?”
又是一通嘉奖。
屋外低低应了一声“是”。
把原主的影象消化得七7、八八, 沈眠才起家, 朝外唤道:“魏霆,着人替本公子沐浴梳洗。”
还是他的脸,气质却清冷如寒霜,端倪清丽出尘,褪下喜袍,内里只穿戴一身红色里衫,一头青丝锦缎似的和婉标致。
老王妃神采立即转阴,凉凉道:“让他出去。”
话语里,竟含着一丝谨慎,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她絮干脆叨地说,成王对付应下,脑海里却满是那双清清冷冷的眸子。
沈眠看了她一眼,这老婆子是个忠心的,在沈淮的影象里,沈嬷嬷对他也非常照顾。
想来,老侯爷该是光荣的,真正的儿子没嫁去成王府。
他用浴巾擦了擦胳膊,水声哗哗作响,他忽而抬眸,唤道:“魏大哥。”
他正在策画, 该如何去找天命之子,魏霆已经领着一众下仆走了出去。
沈眠笑道:“你我皆是男人,魏大哥委实不必如此拘泥,说是王妃,实在,不过是侯府送来的质子罢了。”
魏霆道:“但是成王仿佛很讨厌公子。”
毕竟不是亲生骨肉, 沈眠能够了解,但原主倒是完整寒了心。
室内光芒暗,他也瞧不清此人的脸,只感觉棱角清楚,非常冷硬的边幅。
外间传来一声:“太妃娘娘,王爷给您存候来了。”
沈淮本来因为边幅和才情,在京中颇负盛名,却因为这件事,被人私底下拿来讽刺。
老王妃是个信佛之人,从外屋至里间,到处摆着佛像,屋内一个青鹤瓷九转顶炉,白烟袅袅,尽是香息。
待他拜别,世人眼里满是冷傲。
老王妃也不想因为这类事叱骂本身的儿子,不过是做给沈眠看的,见他拜别,她道:“这孩子是个懂事的,未曾说过你一句不好,你也不要做得过分。”
他走到桌边,自顾斟了一杯茶水。
魏霆看着他白玉无瑕的侧颜,苗条美好的细颈,真真是美到顶点,暗道,的确叫人想不透,如许的人,合该叫人捧在手内心疼宠。
他的嗓音清清浅浅,如溪水潺潺,清冷透着一丝甜意,说不出的舒畅。
“早前便听人提及,王妃娘娘边幅极好,却本来并无夸大。”
这个“他”是谁,自不必说。
沈嬷嬷素知他是要面子的人,是以不大敢问,但又碍于夫人叮咛,迟疑着道:“王妃娘娘,不知成王殿下去了那边,这大喜的日子,不好留娘娘您一人。”
这个白日清冷出尘的少年,此时,却用极脆弱的姿势,低声呢喃:“母亲,孩儿怕……”
让原主一见倾慕,成王的边幅自是无可抉剔,一袭宝蓝色锦衫,端倪英挺,只是眉眼间稍显冷酷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少年梦话的声音,他凑上前去听。
樱色的粉瓣印在瓷白的杯盏上,他浅抿一口茶水,夸姣得像一幅水墨画。
十八年父子亲情,在真正的血脉面前, 如此不堪一击, 他自是仇恨,亦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