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缕月光恰好从几棵白杨树间裂缝照将过来,只见李雨曼悄悄地平躺在棺内,面庞仍然清秀斑斓,只要乌黑如玉的脖颈上印着一道深深的勒痕,仿佛在控告着天下的暗中,人类的卑污。
不知为何,麻羽现在的力量竟似比之前大了数倍,这一拳重逾千钧,打得何非流痛彻骨髓,一跤坐倒在地;与此同时,从坟上飞起那物复又扑了过来。
何非流也甚感怆然,说道:“雨曼清纯斑斓,知书达理,就如许香消玉殒,可真不知要让多少人哀思欲绝、魂梦相思!记得有如许一副挽联:‘挂剑若为情,秋菊花开人去后;思君在那边,白杨秋浮月明时!’联中之意,意中之境,恰如专为雨曼写的一样!”
可麻羽揉揉胸口,又嗷地一声尖叫,疾蹿上来,挥拳向何非流狠打。
何非流连连退避,细瞧麻羽,只见他两眼发直,神采板滞,竟似中了邪普通,不由蓦地一惊:“麻子口发女声,仿佛不熟谙我一样向我乱打,莫非刚才他探头向棺中瞧看时,竟被李雨曼的幽灵附体了,而李雨曼的幽灵又把我当作了本身的仇敌来殴打?可幽灵附体甚么的只是科学传说,实际中如何会真的产生?而李雨曼的爸妈不是说她是因为得了绝症,怕拖累家人而吊颈他杀的么?又如何弄出强奸的事来?这可真是乱七八糟,一塌胡涂,令人如坠五里雾中了!”
麻羽对何非流的话仿佛充耳不闻,还是不住地嘶吼:“我要杀了你!你强奸了我,我要杀了你!”持续挥拳向他猛打。
哪知两人还没走到李雨曼的棺材跟前,便远远瞥见那边多了一小我,手中寒光闪动,正拿着一把尖刀在撬棺材盖。
麻羽叹道:“雨曼正值花信韶华,不说是我们村中最标致的女孩也差未几,没想到……唉,当真是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啊!”
何麻二人固然跌坐在地,但毕竟都身有武功,反应还是极快,同时向旁一滚,将刀闪了开去;尖刀“夺”的一声,射在一颗白杨树上。可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再看阿谁无头鬼,已然踪迹不见,就仿佛从未呈现过一样。
何非流听麻羽声音变得非常锋利,竟有几分像李雨曼生前的声音,不由更加惶恐,一边躲闪他的拳头,一边急问:“麻子,你真的疯了不成?我是小河道啊,你如何打我?并且你说的又是甚么呀,我如何越听越胡涂?”
那人本是弯着腰撬棺材盖的,听到喝声,霍地直腰回过身来。他不回身也就罢了,这一回过身来,直把何麻二人吓得魂飞天外,一起跌坐在地。
此时二人离那人只要七八步远,借着月光,看得非常清楚,那人身材高大,穿戴雪片似的白衣,可却只有身子,没有脑袋,鲜明竟是个无头的鬼体!
两人毛骨悚然,看着满地的白杨蒿草和残碑乱坟,皆像幢幢鬼影,要直扑过来,都严峻得一颗心几近跳出喉咙,想要逃窜,可身子却抖成一团,两条腿说甚么也不听使唤了,竟是一步也迈不出去!
麻羽肘端一麻,一条手臂立时落空力量,五指松开了何非流脖颈。何非流趁机又用刀柄一点麻羽胸口,麻羽胸口一痛,另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登登登向后退出六七步远。
何非流又痛又骇,一瞥眼间,却见扑来那物尖嘴利爪,毛羽极其素净,竟是一只专门在坟地中啄食棺木上死人油子的鸤鸠鸟,不由脑中灵光一闪:“传闻对于僵尸恶鬼和迷魂邪法甚么的,黑狗血或公鸡血最为有效,却不知用鸤鸠鸟的血能不能撤除附在麻子身上的幽灵?”
他又避过麻羽两拳,退出一丈多远,后背蓬的一声,撞在了一棵树上。还没等他错步绕开树身,麻羽猛地向前一蹿,伸开双手,一下便将他脖子掐住,顶在了树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