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非流也深感骇异,以为此事不成思议。
阴海棠愣住脚步,又是阴阴一笑,说道:“不错,我的仆人乃是一个叫做雪山鬼媪的老妇人,就是吃人的妖怪,而我则是她的鬼奴。我仆人喜好的食品叫做八珍汤,是由活人身上的心、肝、脾、胃、肾五脏,另有耳、鼻、舌三个器官,加上脑浆异化而成。我这个鬼奴,就是在这里引渡给仆人供应制作八珍汤新奇质料的活人的。我仆人所居之处,是在离此几百里外的一座雪山之上,那边雪堆玉簇,便如琼楼玉宇的瑶池,实与天国无异;我把人引渡到那边以后,我仆人便会立即摘取其人身上的脏器制作八珍汤;汤一制成,人便死了,人死以后,便即无忧无愁,岂不就是到了极乐天下么?哈哈,你们还等甚么?从速接管我的引渡吧!”说着话,又走上两步,扬手成爪,向何非流抓来。
耳听得那还我头来的喊声又一次响起,何非流手抚怦怦狂跳的胸口,一步一步走到窗前,先将那颗人头从窗台上拿下,和那两只断手一起放在茶几上,然后壮了壮胆,探头出窗,向外看视。
何麻二人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一纵身,抢到屋外看视。此时明月西斜,夜色凄清,屋外院中只要几棵木叶萧疏的白杨随风摇摆,却不见阿谁少女的影子。
此时已近半夜,月明星稀,星月辉映之下,但见院落当中,离窗口十几步远的处所,鲜明立着一个无头而又无手的躯体,看服饰穿戴,恰是阿谁自称杜韦娘的少女,喊声也恰是发自这躯体之上,而跟着喊声,她还正在一点一点向窗口逼近,并且逼近之时,看不到双腿迈步,竟是全部躯体向前推移,又正似一个飘零的幽灵。
听到麻羽骇叫之声,何非流疾步抢上前来,问道:“麻子,如何了?”
看这两只断手都是那自称杜韦娘的少女之手无疑,却不知她的手如何会断下来,而又用断手来拍门!
麻羽笑道:“你还真想抓我做你的替人啊?”蓬的一把抓住了那只手的手腕,随即向里一拽。
何麻二人定睛向那窗户看去,只见窗户窗扇大开,窗台之上,鲜明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人头长发披垂,双眼圆睁,嘴角还一滴一滴地淌着鲜血,一副死不瞑目标神采,看来极其狰狞可骇。
这一拽之下,那只手便被拽进了门内,可麻羽却骇然一声大呼,几近亡魂皆冒。客堂内敞亮的灯光晖映之下,只见那只手指若春葱,臂若嫩藕,确是一个少女的手,但却只要一段手臂连动手掌,并且鲜血淋淋,鲜明竟是一只断手!
何麻二人都悚然一惊,仓猝奔回屋内,却见柳含烟、阮小苇、梅吟雪、李雨曼四女互抱在一起,伸直在屋角,俱都抖作一团;而方大陆和阮小山则都背倚墙壁站立,各自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客堂沙发上方阿谁窗户,神情骇怖欲死。
何非流只觉身上寒毛根根竖起,恐骇达于顶点。但他固然恐骇,却夙来不信鬼神,稍一凝神,回身沉声向其他几人说道:“大师不要惊骇,世上绝无鬼神之事,我想这定是有人残杀了那少女以后,又拿着她的断手敲我们的房门,并把她的人头放在窗台之上,以此来打单我们,想把我们吓个半死,再来停止残杀!”
正在这时,猛听得屋内世人齐声惊叫,叫声可骇至极。
麻羽心中悸栗,颤声道:“屋外没……没人,莫非……莫非竟是这两只断手本身来敲的门么?这……这又如何能够?”
哪知他还没扑到尸身跟前,那尸身却腾身而起,先劈面向他飞扑过来。
何麻二人只觉心脏一阵抽搐,他们已然看出,那人头便是那自称杜韦娘的少女的,都如何也没有想到,刚才还谈笑晏晏的一个斑斓少女,转眼之间,竟已身首异处,并且双手也被断了下来!真不知是谁如此残暴,下得了如许的毒手,当真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