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点了名,正下认识欲出去回话,单逸尘却再次抬臂将她挡了归去。
“……”她没有应对,仍垂着脑袋苦苦斗争。
她浅笑着道了谢,便与单逸尘一起走入屋内,一进门便见坐在厅堂主位上的村长,正托腮笑眯眯瞧着他们,明显已等待多时。
单逸尘却不为所动,还是把她紧紧护着,看着主位上面带浅笑的白叟,目光如冰。
不等人答复,她又慢悠悠地摆手道:“罢了,来了也好,便利我说事儿。”
没法遏止,无处宣泄。
他会庇护她。
对下药防备他的惭愧,对他护着阿棠而被人打的心疼,对倆大娘颠倒是非歪曲她的委曲……仅仅因他的一句话,憋在心底的难过,便如同潮流般铺天盖地而来,瞬息间将她没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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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墨。”他又唤了一声,低得微不成闻。
可瞥见她堕泪了,他又觉心口阵阵钝痛,比身上的伤口更难受。
阮墨精力一震,忙仓促回到里屋,见单逸尘还是一动不动坐在桌边,面色安静,然枕在桌面的右臂已青筋崛起,拳头紧握,仿佛一向在强撑。
“周爷他去了多少年?”
结婚?!
只想将她搂入怀中,紧紧不罢休。
“……两年。”
那二字,仿佛一道惊雷炸响于阮墨的耳边。
单逸尘行走江湖,不拘末节,天然不知她笑甚么,故并未在乎,也不费口舌回绝她的话了,直接对候在门外的青木道:“带路。”
现在,单逸尘心中俄然生出一个动机,前所未有地清楚。
“阮墨。”单逸尘抬起受伤较轻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极低极低地唤了她一声。
一字一顿,毫不含混。
男人沉厚的嗓音重新顶传来,坚固有力,她莫名心头一酸,眼泪再次决堤而出。
然后,熟谙的嗓音沉沉响起:“是,我们……结婚了。”
“村后有河云“净河”,退潮时,将人绑于水中木桩,待河水一涨一退后,是为‘净身’。”村长心有不忍,顿了顿,才缓缓道,“然受此奖惩之人,大多……溺毙于涨潮时。”
不是外男……?
他不想让她再受伤害,他不想让她再委曲落泪。
有甚么好哭的?
阮墨底子没有这番话内容的半点影象,想来原主嫁过来后,也并未听人提及过,现在心中不无震惊。当初虽有想过她一个孀妇收留男人在家是否有不当,但何曾推测落云村竟另有这等端方……不守妇道之罪?
哭……她哭了?
领子翻出来了,纽扣也扣错了两个,衣摆还塞了一截在裤腰里头……该是穿很多急,才弄得这般混乱不堪……瞧瞧,行动太大了,连伤口都微微裂开了,这些渗血的布条又得换,真是想省点儿用都不可……
村长这话是甚么意义?
“阿墨,你嫁来我们落云村多少年了?”
最后二字咬得尤其重,他浑身透出的杀气凛冽砭骨,即便阮墨晓得不是针对她,仍狠狠打了一个寒噤,恍若时候回流,又见到了死胡同里把偷钱贼一剑毙命的阿谁男人。
好重的奖惩……竟要把人生生淹死于河中!
他要庇护好她。
阮墨转头,昨日还浑身是伤躺倒榻上的男人,本日已能背脊直挺地走出来了,非常光荣本身花了近两个时候,在祖父留下的手札中,找到那味解药的方剂。他身材根柢极好,伤愈速率也较凡人要快,之前规复得那么慢,怕也是为这药力所滋扰的成果。
她欲辩白,村长却打断道:“口说无凭。即便我信赖你,但你毕竟是坏了端方,总有人揪着不放的。”
因而,阮墨一向保持着这个姿式,比及了村长家门口,才在青木微微一凝的目光下……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