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成，不准败。
萧景手执一卷书，缓缓翻过一页，并未昂首，只微微上挑的眼角泄漏出几分留意。
然彼时少年已于军中历练多年，成绩现在赫赫驰名的北军将领，岂会惊骇些微寒意，他谢恩入坐，背脊直挺，缓缓喝上了一口热茶。
待蓝渊重归暗处后，他才怠倦地揉了揉眉心，无声思虑着为明日策划已久之事。
“无事，接下来几日，我皆留于郁南城。”他走在母切身侧，神采淡淡，“娘如有那里想去，儿子便陪您去。”
虽阔别都城数年，萧绎从未断绝查探，对当目前堂局势可谓了若指掌。
其别人皆退下去了，独留徐公公于跟前斟茶。
扑灭的箭矢精确无误地射穿矗立的帐顶，刹时将华贵厚重的营布引燃，俄然起势的火光将熄灯多时营区点亮，倒是骇人得紧。
偌大的龙帐倒是空无一人，几个兵盲头苍蝇似的到处寻觅，连天子的影儿都没有见着。
“据回报，酉时摆布有人分开营帐下山，前去郁南城，近戌时返回。”楚长歌向来不把推论当作定论，只把探子所说复述一遍。
只要不流露任何信息，对方才会留别性命，持续逼问。
蓝渊垂首，声平如水：“部属的命为王爷所救，为王爷赴死亦在所不吝。”
何况，不管是否传到，今晚这一步倒是不成不走的。
皇宫，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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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长歌只觉心下一寒，垂下头，沉声应道：“……是。”
“措置了？”
“你决定便可。”他展开眼，眼神一片腐败地看着下首的人，问，“甚么时候了？”
是夜，子时三刻。
他展开大略一览，“韩王”二字便映入视线。内容未几，大抵是说江州、开河、郁南等地有韩王的人马呈现，且均以浅显商民身份分家于城内各区，购置了财产，平时靠买卖糊口。
楚长歌朝高案后之人行了一礼，肃声道：“是，俱已照皇上叮咛安排安妥。”
初春渐暖，楚长歌未披大氅，在外头枯站甚久，到底是感染了些许寒气。
“谢皇上。”
十年前，先帝的皇二子封王，远走秦阳，许是那处山高天子远，活得清闲安闲，倒也安循分分。
“那今晚是留在这里用饭？”云氏端倪一喜，但随即又有几分遗憾，“早知如此，娘便叮咛人做几道你爱吃的菜了。”
“是。”
萧景一踏入屋内，身侧的徐公公便上前为他解下黑狐大氅，交至小寺人手里，他旋身上座于御案后，由着随后步入的楚长歌直直立于御案三尺外，待徐公公沏了茶后，才开口道：“赐座。”
萧景为了紧紧掌控兵权，将禁卫军四军的原将领来了番大洗牌，雷厉流行，众臣很有微词而不敢言，恐怕惹了这位小祖宗不快，无辜丢了乌纱帽。
客岁夏更宣布裁军，来由是迩来边疆安宁，大部分兵士不能尽其用，又难以立室，倒不如择成心者放了军籍，另谋前程。
阿谁方向……是龙帐地点！
韩王？
合上奏折，楚长歌如有所思：“臣听闻韩王克日大兴裁军之事，这些人马怕便是被淘汰的兵士罢？”
走到这一步，再无退路。
寺人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短促的脚步声来去仓促，很快便添了一把椅子。
“嗯。”萧景眼神微动，捧起茶盏悄悄吹着热气，徐公公便畴昔把奏折收了返来。
“蓝渊，本王此回要你做的事，稍有不慎，恐有性命之忧。”
“爱卿。”萧景见他已有了端倪，沉声道，“三月将至，届时的春猎便是最好机会。朕已布下圈套，你的任务，便是在韩王有异动时，助朕礼服韩王。”他眼里闪过一丝阴暗，“记得，朕要的是，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