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很快便从晶莹剔透的珠帘后显出脸来。
“你为男人,且非论治国,平天下,便是简简朴单的修身,齐家也未曾办到。堂堂七尺男儿,仰愧于天,俯祚于地,以阳刚之身奉养贵上,行那等妾妇娈宠之事,于国于家无益,不羞不惭,反而以此为荣,做此等自炫羽毛之举,的确贻笑风雅,厚颜无耻,饶是繁华平生,繁华安宁,届时又有何脸孔去见阴司地曹,列祖列宗?!”
强忍着头晕目炫的昏沉感,撑着虚软怠倦的躯体分开床榻,顾长离深吸口气,目光半点不离地凝睇着房间正中的红木圆桌上安排的掐丝玛瑙盘。
和我比嘴炮,你还太生嫩了点。
一笑既毕,顾长离这才不疾不徐地温声答道。
小小的掐丝盘里哪能装下太多东西,仅仅只是寥寥数块糕点就仿佛精卫口中衔着的孱羸木枝,底子填不满浩大无垠的陆地,反而更加勾起了馋意。
来人先是一愕,旋即眉头一挑,显出气急废弛的喜色,“我先前说你一介白身不知礼数,却不想真真叫我言中,红唇白口,只会蔑人清名。”
腹中之饥,饥可吞江山。
身材刚一沾及椅子,他便迫不及待地伸脱手抓过一块杏仁梨花酥,饥火正旺之下谁还会去思虑这些甜品糕点是否合适重伤未愈的伤患,反正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来之前还在深思着,能让王爷昨日带着惶惑归府,乃至将其安排在栖霞院中好生关照的布衣会是多么的风华绝代,不想本日来看,却似是个饿鬼投胎,寂然寂寂,不过尔尔。”
并且方才那一番唇枪激辩以后,耗损得精力充足他本就空荡的肠胃再度翻江倒海——百味俱来,顾长离捂着脸哀哀戚戚地比刚被他喷走的那位不着名流士还要悲伤难过,哀思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