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心中也是一阵畅慰。他历经万历、泰昌、天启三朝,又是第三次担负内阁首辅,此番当朝理政,终究能够一施胸中政见,也是大感欣喜。
庙塔前的僧侣仿佛都熟谙厉若冰,见他进庙登塔,不但没有禁止,还特地为了翻开了白塔塔门。
叶向高叹道:“王安已死,争之何益。我等东林之人深受圣恩,自当躬身检验,以家国天下为重,岂可囿于纷繁党争而不得离乎?”顿了一顿,又道,“莫非你健忘了当日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厉若冰回声道:“阁老放心,定不辱命。”
孙越陵见这个内阁首辅叶向高竟然一口气爬上了十多层的高塔,心想公然是身材好啊,在后代的确能够当盖中盖口服液的代言人了。
只听得叶向高持续说了下去,道:“本日流派各党,各有君子,各有小人。天下之患,非独小报酬之也,君子亦有过焉。我等东林世人,岂可为了一党之私利,堕入后宫争斗,而置天下万民于不顾耶?”
“旧事已矣……”厉若冰随即又感喟了一声,道,“你可晓得,我们上这白塔来,是为了何事?”
厉若冰笑道:“我岂敢在阁老面前妄言,还是请阁老见赐为好。”
孙越陵赶紧俯身说道:“不敢不敢。”
人说党争误国,但是如果每个东林党人都能像叶向高如许不顾私利,以天下为重,煌煌大明朝还至于让后金女真窥觊而入吗?
跟着厉若冰,孙越陵走进塔里回旋上升的石梯。开初在塔底时,周遭范围还是很宽广,越是走到前面,四周石墙也是垂垂收拢,而石梯也只能容下二人并身而行。
“泾阳先生?”孙越陵不明以是。
过了一些时候,二人也从白塔之上走了下来,来到了庙外的阜成门大街上。
厉若冰不解道:“阁老为何要禁止他们反击?”
但这些都并没有让他产生多大兴趣,他来到塔前,悄悄推开那扇紧闭的小窗,一看内里远处,不由震惊当场。
叶向高立定以后一阵喘气,笑道:“老夫这把老骨头,在朝房里批阅文件倒是能够,在内里驰驱游走,还得靠你们这些在风波里翻滚过的人!”
叶向高倒是一把托住他,笑道:“不错不错,三石保举之人,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厉若冰道:“阁老过谦了,自从你执掌朝政以来,减税赋、安辽民、开言路,哪一项不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我等山野之人,能为阁老执鞭,实乃三生有幸!”
厉若冰立在他身畔,道:“阁老所言甚是,当真是胸怀宽博,忧心天下。”
叶向高闭上双目,胸中起伏,道:“此事已经扰动朝纲,周嘉谟和刘一燝已经决意反击,老夫实在难以弹压……”
叶向高哈哈一笑,道:“有何不敢,但来无妨。”笑声当中,已经沿着石梯渐渐走了下去。
“啊?”孙越陵大吃一惊,千万没想到厉若冰带他来,竟然是为了见当今的内阁首辅,那但是在大明朝上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
厉若冰持续说道:“我已经查清,此事是魏忠贤一手谗谄……”
厉若冰摸索着问道:“那阁老的意义是……”
孙越陵看厉若冰并不是沿着原路返回,而是走向了大街的东面,不由惊奇,说道:“厉老,我们这又是去哪?”
叶向高一摆手,打断他道:“此事我已经晓得。”顿了一顿,又道,“此事明为魏忠贤所为,但背后倒是奉圣夫人客氏假手之作。当日王安曾劝谏天子摈除客氏,以是此番客氏假手魏忠贤打击抨击,构陷王安。”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候,他们二人终究来到白塔的顶端,孙越陵一看四周,也就是半个房间大小,并不是很宽广,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木雕菩萨、铜质佛像等物,石墙后壁上还吊挂着一些五佛冠、补花法衣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