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昡当即侧身施礼,恭谨道:“母亲经验的是,是孩儿等不识大抵,扰了大好的日子。”堂上众长辈一并跽直身施礼请罪。
祭奠结束,天光已大亮。
萧琤道:“孩儿不敢。”
座中人一听,多数明白了,八成是吕三郎的那匹好马被萧琤看上了,便以武力强夺。如果其别人倒也罢了,但是吕三郎的父亲吕直茂倒是河西军的中军正将,是萧昡的得力臂助之一,怎可因一匹良驹而生隙?
萧琤哼了声,少年俊美的脸上闪现出漫不在乎的神采,“就吕三那两下子,配那良驹是糟塌了。”
即便跽坐也如岩石般的萧昂抬了抬眼,如白石雕成的脸庞棱角清楚,声音也坚固如石,“后军无勇,如何保护雄师后翼?”
便听哈一声笑,萧昡的七堂妹萧曈转动动手里的匕首道:“三哥这几个儿郎我看着都不错,不如将这两小的,放到我的静南军练练?”
萧琤一脸怏怏,却不敢回嘴,低着脑袋不该声。
太夫人摆了摆手,“罢了,说些喜庆的。”
“不敢?我看你甚么都敢!”萧昡提大声音,固然没有怒形于色,那种自但是发的威重已让明堂内静声一片。“君子勇而有仁,勇而有义,知其当为不当为,不恃勇而妄为。瞧瞧你这嚣跋之态,哪有半分士族君子的温恭谦谦?你八叔心慈,顾及子侄之情不便笞责你,倒长了你的气性。也罢,你八叔不好管你,便让曹金枪称量称量你有多勇。”
萧琰暗中与她所学的士族宴礼对比,心中咋舌,暗道:这类家宴吃的是礼,不是饭。
治家如治军,言出必行。
萧琤道:“不好勇者,岂可迎敌而进?不斗狠者,焉能震慑外夷,威伏四方?”
萧琤道:“一人之勇,万夫莫挡,谓之豪杰也。”
那些上了族学的后辈都要提起精力,随时筹办着被长辈点名,禀报本年的学业功课。
席上便有嗤笑声传出。
萧暻呵呵道:“不错,不错,传闻阿琤将吕三郎那匹大食马赢了过来。”
这回不唱名,在司礼的唱喏下,同一行三叩祭拜礼。
“喏。”侍立在萧昡后侧的萧向东抱拳回声。
正妒忌瞪着萧琤的萧玳闻言大喜,顿时双眼等候的看向父亲,恨不得当即点头承诺。
从第六盏酒起,就是长辈考较后辈学业。
萧曈嗤声一笑,浅褐色的眸子盯了会萧琰,嫣红的嘴唇一笑,暴露乌黑的牙齿,舌头在唇上添了添,仿佛猎豹盯上了猎物,目光一转又看向一脸失落的萧玳,笑嘻嘻道:“萧十7、萧十九,姑母等着你们哟。”
第九盏酒后,萧暻抽问考较萧琤:“何为勇?”
座中萧氏子侄都暗嘶了声,如果说曹元度的骁骑军是疯子军,镇守青蕃地的静南军就是狂野军,兵戈起来那叫一个狂,又称光野军,雄师扫过田野,那就是一个光!——他们这位堂姑母那是比匪贼还要匪贼呀,莫非要把家主的儿郎也带出匪贼气来?
萧琰对席中暗潮隐有所觉,看来萧氏也不是一团和蔼,而萧琤的表示也让她有些不测,心想讨厌的萧十四也不是没可取之处。
家宴上这类考较触及文、史、经、艺四大类,席上宗长和诸长辈都可出题,答对嘉勉,答错则要检验不敷,来年补进,以此催促后辈向学。
萧昡冷哼一声,“怎的,你还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