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药浴烫红的皮肤已经肤如白玉,倒像是洗了个冷水澡。
萧琰起家,用白叠布大巾拭干满身,换了洁净内衫,外穿一件白底暗纹的圆领窄袖绫织袍,趿了没有后跟的摆脱履,带着一身淡淡的药香味走出东廊配房,沿着直棂窗的回廊往北面主房走去。
萧玳毫不逞强的瞪了返来,右手在腰间横刀上拍了一记,挑衅的呲了下牙。
萧琰盘膝坐在桶底,屏息运起淬玉诀。药力浸入肌肤,被丹田内藐小如丝线的内气导引着,一点点淬炼皮、肉、筋、骨。那种针刺般的锐痛她已经风俗了,从最开端痛得抽搐,到前面一点点淬炼接受,现在感遭到的痛苦已经越来越小了。
“哪处伤了?”
新妇穿戴绯色钗钿重缘礼衣,坐在新郎右边的锦幔榻上。在行同牢前,新郎吟了三首却扇诗,新妇遮面的琏幕已经取下,现出她的朱唇玉额,容色清艳如霜,即便大婚那双眸子也寒冽如初雪。
萧琰笑嘻嘻前去,挨着母亲坐下,双手环上她腰,在她胸前蹭了下,“不碍事。”
两刻钟后,水变得温凉。
青庐就是帐篷,按大唐士族的婚俗,需在府内的西南角择吉地建庐帐,新婚佳耦交拜、行同牢合巹礼都是在庐帐内,称为“青庐”,取六合为庐、伉俪交谊长青的意义。此时青庐内观礼的宾朋有三百多人,却一点不显拥堵。因搭庐的处所是在国公府的马球场,莫说包容三百人的帐篷,就是再搭一座三百人的帐篷也放得下。
习了三年,将钟氏楷书的清劲秀雅学了个八成,醇古简静倒是不敷。
萧琮目光温润,任她这般行动,没有涓滴讶异。
那些暴躁愤怨的心境都停歇下去,归为一片澄空的安好。
萧琮又笑,“师徒只是个名份罢了。父亲甚少赞人,却对你多有赞美,可见你定是得了孙先生真传……”他捂唇咳了几声,待咳喘微平,方又叹道,“孙先生也说过,我这咳疾若要根治,必得慢调慢养,不成劳心极力……呵呵,只怕要劳累你了……咳咳咳……”
兄弟俩相互瞪眼挑衅,便听合座喝采。
新郎坐的“榻”不是榻,而是一辆富丽精美的轮椅,穿戴爵弁婚服,年方及冠,气质清贵,面貌俊美,但容色惨白,显得有些孱羸。不过,很多大唐贵女就是喜好这类清雅文弱的美女人,此时宾席上就有好几个腰佩富丽短刀的仙颜贵女盯着新郎错不开目。
但沈清猗的嗅觉比起凡人更活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