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要带我的借主一起来,货银两讫。”她嘴角浮出一抹笑,笑得既美又暴虐。
她也不恼,回身便走,秦淮河边青楼楚馆多,不怕没人识货。金不换叫住了她,“女人,万花楼的女人可都是非同普通……”
金不换啐道:“前次不是给你银子吗?这么快就花完了!”
金不换心喜,却嫌价高,一百两纹银得买多少女人?
他不敢再如畴前那般,步步算计,处心积虑,最后她竟然宁肯堕入风尘,亦不肯嫁他。
俞景鸿夙来喜形不露于色,听到她这番话,面色如纸,心如刀绞,她嘲笑的眼神果断如铁,深深扎进他的内心,疼得堵塞,他嘴角抽搐,竟说不出话来。
夏月瞥见他,笑道:“劳烦你来接我。”
小耗子一并应了,嬉皮笑容对金不换道:“嬷嬷,玉华楼不让赊账,嬷嬷且给些银子使使。”
“你是不是疯了?”俞景鸿低声吼怒道,“万花楼那是甚么处所?你要干甚么?”
“贱人!”李守银伸手要打,俞景鸿眼疾手快捉了他的手,“你动她尝尝。”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惊呆了,那女人轻解罗裳,裸身站在万花楼空无一人的大堂当中,阳光自天井落在她身上,闪亮得让人堵塞。
“我又没有银子,如何救你呢?”她眼神冷酷,嘴角却挂出笑来。
她眉梢斜掉,红唇半启,一双桃花眼忽闪,声音魅惑:“嬷嬷,我够不敷格进万花楼,值不值一百两银子?”
小耗子见状从中间走出来,笑嘻嘻道:“女人,你可来了,嬷嬷等待你多时了。”
万花楼。秦淮河边的浩繁红粉楼中的一座。
“我没有银子,”夏月指着万花楼,笑得娇媚,“但是这里有。”
她就势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对小耗子道:“另有,凤雏要吃杏仁露和萝卜丝饼,你去玉华楼买些来。”
在一旁端水的小耗子,水盆撒了一地,面红耳赤直勾勾盯着她。
日上三竿,现在的万花楼收起昨夜的残酒,喧闹地安睡。
这个女人倒是希奇得很,小耗子在万花楼这些年,甚么模样的女人都见过,进园子时候都是哭哭啼啼的,死不甘,情不肯。而她却主动推开了万花楼的大门,让金不换买下她。
俞景鸿上前握紧她的手,“夏月,你别疯了!快跟我走,分开这里。”
金不换亲身挑起衣裳,披在她身上,连续迭声叮咛小耗子去拿笔墨写卖身契,又笑问道:“女人叫甚么名字?”
“对,我就是甘愿做妓也不肯跟你。”她笑得狠辣,她感觉痛快。“来,我们去写卖身契,银子给你,我们两清。”
时价初夏,阳光柔嫩,随便倾泻。秦淮河边杨柳垂丝,层层翠叠,风一过,河风里夹着淡淡脂粉香劈面而来。
小耗子走了两步就瞧见了明天阿谁女人,一袭红花软布长裙,淡扫蛾眉,素面朝天,身无长物,却极是刺眼夺目,似一株开错的花,昂然立在河边。
如许一个妖孽样的人物,若落到其别人家,万花楼即便有凤雏,只怕日子也要难捱了。
小耗子气极,接了钱嘴里嘟囔着推开了万花楼的大门。
“前次买了胭脂水粉,又给冬梅做了衣裳,早就不敷使了,我还本身垫了些。”小耗子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