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泰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远处一座深宅,朱门深锁。
俞景泰固执秋云的手,一起指导谈笑,细细报告,怕她不知。
俞景泰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顺手一扬,银票纷繁扬扬似雪散落,“一千两黄金,分文很多。”
俞景泰拍了鼓掌,对金不换笑道:“嬷嬷,您细看看这玉箫,能不能做抵押。”
俞景泰冷眼看了那人一眼,“俗不成耐!”
好久后,秋云方才拭去眼泪,问道:“公子究竟是何人?”
“嬷嬷,您这里如果谁的拳头硬谁就能抢,何必搞这么多花活,叫我们白陪这很多时候。”坐下一名客人推盏怒道,一言引得世人和,那些眼馋的人,纷繁起哄架秧子。
金不换忙接过银票,骇怪莫名,“俞公子,您这是?”
“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没钱,说甚么千两黄金,倒是拿出来瞧瞧,只拿那管箫说甚么事情?”坐下客人拍着桌子上一叠银票嗤笑一声。
余下几人眼一热,也扑将过来,俞景泰技艺利落,三拳并做两脚,一通好打,几个龟奴被打飞出去,落在地上嗷嗷直叫。
俞景泰笑道:“嬷嬷,您谈笑了,这玉箫是我敬爱之物,我还未筹算拿它付账,不过拿它抵押一夜罢了。”
俞景泰嬉皮笑容道:“你可知我方才吹的是甚么吗?”
金不换笑眯眯接过金子,叮咛小耗子筹办迎高朋。
夜空里,一抹薄云掩在月华之上,清辉不复。她嘴角微扬,喃喃低语:“刮风了。”
金不换急了,恐怕闹将起来,坏了买卖,忙表示小耗子去拉人,又对俞景泰道:“公子,万花楼的端方不能破,我看不如如许,您这玉箫我收了,我这女人多得很,您别的选个吧。”
那是一座遭到柳家连累的官宦宅院,刚被查抄。
小耗子拾起俞景泰丢的银票大惊失容,“银票是假的!”金不换闻言气极,破口痛骂,连声喝令世人关门,将两人拦下。
秋云微觉骇怪,却不露声色,目光微敛,遥眺望着天空。
门前一对石狮在惨惨月色下,格外凄冷。
说罢搂住秋云的腰肢,扯紧悬在梁上的幔帐,从世人头顶上荡了出去。
小耗子忙令人跟着追,坐在暗处的俞景礼见状大笑不止,取出一叠银票,递给金不换,“别追了,这一千两金子我付。”
说着脚下使绊,小耗子脚下不稳,咕咚倒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金不换见他技艺不凡,接过玉箫道:“恕老身眼拙,刚才没有瞧出这个宝贝来。公子故意梳拢秋云,老身岂能孤负公子美意。”
两人走累了,择了座凉亭憩息,脚下河水荧光闪动,数十只流萤在草丛中飞舞,萤火点点,若星光点点。
她紧紧捏着面具,死死遮住颜容,不肯让人瞥见她的泪。
秋云见他狼狈,弯身替他捡起面具,“公子散尽令媛,莫非只为邀秋云夜游?”
夜风吹进,帷幔飘荡。
俞景礼笑而不答,负手笑道:“嬷嬷,您这万花楼,是专为我俞家开的。”
“玩得不高兴吗?”他笑嘻嘻揭示着怀中战利品,“这些东西你没有喜好的吗?”
她跟着俞景泰安步街头巷尾,看尽人间。
俞景泰行动极快,挟着秋云踏出门口。
“秋云女人,恕鄙人冒昧,您是否情愿与我在一起?”他不答话,反问秋云。
俞景泰低头吹奏,不置一词。
秋云从未见过如此街景,只感觉样样新奇。
俞景泰毫不在乎,笑道:“嬷嬷,用金银来衡量秋云女人,实在轻渎。像秋云女人如此崇高纯洁的女子,岂是戋戋千两黄金能比?我以这管箫调换,已是不敬。”
她一贯要强,自出事来,强打精力,甚少堕泪,现在全然禁止不住,只任泪如雨下,伏在石桌上无声痛哭。
秋云笑而不语,将手中面具覆在脸上,遥眺望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