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将妆台上的莲花翡翠耳环佩在耳上,长衫袖子落在肘腕处,暴露一截乌黑的手腕,腕上一只琉璃翠的镯子,绿得似一汪春水。
凤雏深深叹了口气,合上双目。采雪见她情意已决,取过一支簪子对着本身的脸,哭喊道:“不就是一张脸吗?我还她就是了!”
凤雏顿了顿方才下定决计道:“采雪,自你七岁来我身边,已经八年,我想我们已经缘尽。”
凤雏听他说‘闻音台’,觉得他瞧出端倪,这些日子里,她经常借着操琴,与杜安深夜私会。
小耗子晓得她爱好品茶,也不出声打搅,待她放下茶盏火线才接着道:“这些日子,我见女人每天都去‘闻音台’练琴……”
凤雏将口脂抹在唇上,细细描了两遍,两片红唇抹得素净欲滴,揽镜自照,发笑道:“我还是分歧适这么浓的妆,拿帕子来。”
凤雏一向称病不出,金不换极不耐烦,眼下有着秋云和夏月,若非不是因为凤雏花魁身份,又有诸多高朋捧着,她早就发难了。
凤雏冷冷道,“你底子不是为了春花出气,你是记恨那天冬梅和你打斗,累嬷嬷打你。你可曾想过会误伤春花?她一贯对这胡涂,你又不是不晓得!”
凤雏等小耗子分开后,方才对采雪道:“你的胆量更加大了,现在连下毒这类活动都出来了。”
凤雏只微微点头,对她道:“你不要心机太野了,只惦记取玩,既是想去酬神,需求筹办好祭礼,不要怠慢了才好。”
这里的女人谁都和小耗子打趣三言两语,只要凤雏,常常只淡淡两句,从反面他打趣半句。
凤雏又唤了一声小耗子,小耗子方才醒过神来,忙放下杏仁露和萝卜丝饼,对凤雏奉迎说道:“刚出炉的,女人尝尝看。”
采雪抚着被打的脸,失声大哭,“我不要和你分开。”
当时小耗子在街头混不下去,只好到万花楼里当个龟奴,他平日是个油嘴滑舌的人,此时却一句调皮话都说不出,只感觉自惭形秽。
她定定望着小耗子,她的目光生冷,小耗子心头炎热,忙接着道:“我没别的意义,只是怕女人每天练琴,伤了手指。”
凤雏少有气愤,不由声高,“我来问你,春花何时获咎你,你竟然处心积虑害她。”
自那后,小耗子常常见到凤雏,总感觉不安闲。
凤雏未及回话,采雪兴趣盎然,“蜜斯,我们好些日子都没出过门了,不如去散散心,病也好的快些。”
见凤雏心境甚好,借话问道:“女人迩来身子可好些?”
小耗子又道:“还是不成粗心,包藏祸心的人很多,妒忌你的人又不止是万花楼里的人,就我们这行,不讲究礼义廉耻,下三滥的手腕到处可见,就算嬷嬷故意保护你,现现在人多心杂,不免有人做些下作的事情。你看春花,在万花楼,只怕想起她的人都少,都会有人在她的胭脂内里下东西,更何况是你。”
凤雏漫不经心道:“凡事皆有代价,练琴伤指亦是常事。”
小耗子赶紧回绝,“不值甚么的,女人喜好就好。”
小耗子不敢张扬,只想暗自探查一番,好再做计算。
他有些思疑,记得昨夜凤雏没有客,想跟着去瞧个细心,却又被金不换抓了差,只得作罢。
采雪心头格登一下,忙辩白道:“蜜斯,我没有。”
凤雏眼疾手快,打掉她手里的簪子,狠狠抽了她一耳光,“你疯了?”
凤雏浅含笑道:“多谢体贴,不过是气候窜改,咳疾又犯罢了,过些光阴也就好了。”说罢翻开嵌螺钿红木漆盒,取出内里的口脂,欲抹唇上。
采雪忙取了绢帕递过来,凤雏抹去嫣红,对小耗子道:“大可不必如此担忧,自会有人护我全面。”顺手将那方绢帕弃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