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今后,她一向跟在凤雏身边,两人年事仿佛,伴在一起如同姐妹。
秋云只淡淡一笑,“多谢你的美意,皮外伤罢了。”
她走到春花跟前,神奥秘秘说:“传闻冬梅现在毁容了,到底是不是?”
春花忙藏起纸笔,报以羞赧。
桃花有些不测,没想到金蛋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冷哼了一声,独自拜别。
她的脚下贱血,却毫不在乎,踏入大堂,每踏一步就留下一道血痕,看得春花心惊肉跳,忍不住取下绢帕要为她包扎,“你的脚……”
“你叫甚么?”她又问道。
桃花凑身畴昔,指着冬梅的房门悄声问道:“内里如何样了?”
冬梅看了一眼呆在一旁的春花,嘲笑道:“你也想来看我的笑话?”
凤雏心头一软,采雪当年刚被卖到万花楼,做小丫头服侍女人们,因为年弱力小,在万花楼备受年事大的女人们凌辱,非打即骂,她每天哭得眼睛红肿,几欲跳河。
看到春花手里拿着笔墨,嗤笑一声,“学人写字读书?就算你写得再好,在嬷嬷眼里,你给凤雏提鞋都不配。”
有天她给红女人玉萝端热水,玉萝嫌她端的水不热,将那盆热水掀翻淋在她身上,罚她不准换衣,湿着身子再去端水。
一把桐油纸伞替她挡住了风雪,她见到了凤雏,一袭乌黑裘袍,虽则年事不大她多少,却有着绰约风韵,樱唇飘着如兰雾气。
夏月面色微沉,哂笑一声:“在这里的人,谁没有悲伤事。”
“初二。”她惭愧本身的名字,用极低的声音奉告她。
她觉得是仙女来临,呆呆望着她。
凤雏站在朱红窗棱旁,一支梅花伸入窗内,晶莹白雪覆在花瓣上,她捧着青花瓷瓶正在汇集雪花。
虽则只要七岁,她已极有眼色,她忙捧起瓷瓶站在凤雏身边。
过了数日,她被奉告走了大运,凤雏要了她去做贴身丫头。
“采雪,你实在不必留在我这陪我死。”凤雏咳嗽连连。
凤雏边收雪边道:“你就叫采雪吧。”
桃花见她支支吾吾半天不能成句,不耐烦摆手道,“你不必奉告我了,我才懒得管你学甚么,我只问你一件事,”
她清楚记得那天凌晨,秋云光着脚踏入万花楼,晨光缕缕披在她的衣衫上,好像金纱,脸上神情高深莫测。
“我不要和你分开。”采雪蹲在地上清算碎瓷碗,淡淡一句却令凤雏几欲泪下,“非论何时,你都是我的姐妹。非论产生甚么事,我都不会离你而去。”
桃花见他色迷迷的模样,用力拍了他下,嗲声骂道:“死相,你装甚么,我问你内里阿谁是不是真的毁容了?”未留意说到前面,声音大了很多。
“你为甚么衣裳尽湿,端着热水在雪里走?”凤雏问道。
唯有采雪不肯拜别,凤雏出声撵她,她亦不肯,日日伴随摆布伺奉汤药。
秋云眼波微转,阳光透过天井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疏离,仿佛不再是人间女子,“说得不错,外伤易治,心伤难平,这句话想必你明白最深。”
秋云泠泠一笑,超出她的身边,淡淡一阵清幽的冷香飘过夏月身畔,“燕雀岂知鸿鹄之志,井底之蛙又岂知天空广袤?”
她摸不准秋云的脾气,看上去很驯良,笑容里却有着拒人千里的冰冷,令人不敢靠近。
春花还未答话,冬梅房门翻开了,金蛋从内里走出来。
凤雏动了怒,将汤药拂到地上,“你为何要留在这里?快些走!”
秋云扶梯而上,走至夏月面前,“悲伤事大家有,只不过有的人最后悲伤而死,有的人则能够病愈。”
她被金不换亲身领到凤雏房外,她站在门外就瞥见纱帘后的凤雏。
金不换推了一把她,“快出来。”又对凤雏道:“你要的就是这个丫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