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外埠人,虽说镇远镖局跟点翠山强盗之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老百姓们却不晓得这少女就是李大蜜斯,只瞅见她手里出鞘三寸的长刀,寒光如蝎尾蛰疼人眼。
贼人胆小包天,可见一斑。
此时已过了二更,大靖虽不设宵禁,到了这个时候也只剩下酒坊赌坊还灯火透明,李鸣珂身着黑衣腰系白麻布,在幢幢灯影下如同长街游魂。就在这时,前头俄然传来一阵喧华声,李鸣珂昂首望去,只见赌坊门核心着一圈人,最内里是个嬉皮笑容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妇人,中间还站着四五个身穿短打的赌坊打手,周遭男女看客大半是赌徒,一个个伸动手指群情纷繁,好不热烈。
点翠山易守难攻,师爷只能先派兵将此地围个水泄不通,筹算跟他们渐渐耗,毕竟山贼不事出产,这座山上也没有多少野物,要不了几日就会晤临弹尽粮绝的窘境,彼时再攻总好过现在让官兵上前送命。
“是如许……”薛泓碧踌躇了半晌,“李大蜜斯,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薛泓碧暴露有些滑头的笑:“点翠山一事南阳城内无人不晓,在这节骨眼上束素佩刀的年青女侠也就只要李大蜜斯了,刚才那些人没认出来,只是书读得少些,脑筋转得不敷快。”
南阳城现任知府是从都城下放来的,犯了甚么错、获咎何方朱紫尚不得而知,要在这偏僻平淡的处所做出大好政绩官复原职估计是没了但愿,走顿时任快三年还闲得发毛,好不轻易来了这伙贼人,知府半夜就从小妾床上爬起来,调集人手就去剿匪,成果没想到这伙山贼当中有很多练家子,一次不成,两次又败,第三次连捕头都死了两人,带返来的尸身衣物上还被人写了草率大字,是曰“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李鸣珂沉默半晌,终是答道:“两箱红货,代价万两。”
中年男人此言一出,周遭围观的赌徒闲汉们都嬉笑起来,有人伸出不端方的手去摸杜三娘,被那少年狠狠推开,他把杜三娘护在身后,警戒地看着这些人,像是看门的小狼狗,可惜毕竟年纪小,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拉扯开来,刚出口的呼喊又被破布堵了归去。
风吹透心寒,连官兵都忍不住缩脖,骑在顿时的师爷却出了满头大汗,焦心肠来回踱步,几乎被这匹老马摔了下来。
五十两银子,卖包子维生的孤儿寡母天然是拿不出来的,那少年仓促之下翻遍家中也只拿出了二十两,正为了母亲低头讨情,但愿赌坊能够脱期些光阴,放在平常这事儿也没甚么大不了,何如那身为借主的中年男人并非善茬,一听财帛不敷,当即阴阳怪气隧道:“老爷我过两日就要分开这里做买卖,哪来时候给你们脱期,若你们一拖再拖,岂不是让我人财两空?”
五十两银子对李鸣珂来讲九牛一毛,她摆了摆手:“不必你还,此后让你娘亲束缚本身,好生过日子就是了。”
李鸣珂心下一跳,右部下认识按住刀柄:“你晓得我是谁?”
他年纪不大,这话说得斯文且损,饶是李鸣珂满腔悲哀,也忍不住被逗得一笑。
顿了顿,他眸子一转看向杜三娘风味犹存的面庞身材,笑容就带上了几分恶心的鄙陋:“要么,让你娘陪我两天,三十两银子一笔取消。”
他踮起脚,凑在李鸣珂耳畔低语,后者眼中阴鸷垂垂散去,看向这少年的眼神却逐步暗沉下来,再不能将他当个孩子对待。
李鸣珂的目光落在舆图上特地标注的几条隐蔽险途上,握刀的手背青筋毕露。
“你……”
南阳城虽是依山傍水,却没有甚么通途要塞,面前这座点翠山乃是云山山脉的延长,不算巍峨高大,难在阵势庞大,山上草木并不富强,飞禽走兽也未几见,除了打猎采药为生的几户人家,平素少有人往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