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赶紧把碧纱橱的铜烛台移到内里的八仙桌上,“老爷,五蜜斯把九少爷请到院子里,不知说了些甚么,张妈妈说仿佛闻声九少爷哭了。九少爷以后乖乖给大太太施礼,改口管大太太叫母亲,可听话了!”
傅云启抹抹脸,鼻涕眼泪糊得到处都是。
傅云英等他缓过来,悄悄踢他一脚,“等你长大,本身能当家做主了,到时候你想如何贡献小吴氏,谁会管你?你出息了,四叔欢畅,小吴氏欢畅,家里人都欢畅。你不听话,四叔不欢畅,小吴氏也跟着不幸……至于我娘,用不着你操心,她是我娘,我赡养她。”
灶房送来热水,韩氏上前拎起铜壶,倒了满满一盆热水,给傅云英洗脚。丫环要帮手,她笑着道:“我来吧,天不早了,你们归去歇着吧。”
偶然候她会和韩氏辩论,韩氏嘴上骂她主张大,但每一次都把她的话听出来了,情愿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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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排闼进房,暴风涌出去,啪嗒一声,窗下的油灯终究灭了。
傅云启呆了一呆,愣了半天后,俄然嘴巴一咧,眼泪哗哗往下淌,“我才是大房的儿子,四叔疼的人是我,四叔不会信赖你的,呜呜……”他越哭越悲伤,干脆往地上一滚,仰躺在毡子上大哭,“你不是好人,你欺负我!”
傅云英接着说,“不过大房的嗣子要换小我了,记在族谱上没甚么了不起的,又不是不能改!我和我娘能够再从族里过继一个男孩子,好好把他养大,养在跟前的更孝敬。你和小吴氏接着当母子,我多一个弟弟,皆大欢乐……”
五mm才七岁半,她如何晓得这么多!
傅四老爷的院子里,窗子支开一条裂缝,一点微小的昏黄灯火随风摇摆。
“大丫,你真短长!”韩氏把傅云英的脚丫子往放了药材的铜盆里摁,“还真把启哥给吓住了!”
外间的丫环、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着头退到回廊外边。
傅云启的哭声更大了,赖在地上滚来滚去,“我就不起来,看你把我如何样!我要让家里人晓得,你有多坏!”
傅云英不容他辩白,一口剪断他的话,接着道:“今后你如果还敢对我娘不敬,我会一桩桩记下来,然后一五一十讲给四叔听,你如何甩神采给我娘看,我就让四叔如何讨厌你,我说到做到!”
傅云英站起家,唇角含笑,“九哥,这个家是四叔撑起来的,不是我爹。你是大房的嗣子没错,那又如何?谁赡养你?谁供你吃喝?你今后如何安身立命?”
院子里嘎吱一声,雪太大了,积雪压断枣树的树枝,雪团扑扑簌簌往下掉。
傅云启从小在傅野生大,向来没受过甚么委曲,他都向这个五mm服软下跪了,她还想如何样!
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哭音,瞧着怪不幸的。
傅云启神采发白,想了半天,想不出话来辩驳,一甩手,气呼呼道:“四叔很疼我,不会不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