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槐恍然大悟,把方才那点不满抛到九霄云外:“还是二嫂,到底是官宦以后,想的比我长远。”又问张明蕙,“我看正豪读书非常上心,大嫂定有拿诰命的一日。”
练竹提起此事便愁闷非常,只得道:“那里怪的大嫂来,都是窦汉达的老婆,恨的我们老倌只想打杀了她。大嫂放心,我不是那等混人,不去恨祸首,倒抓着个好性子的胡乱攀咬。那日瞧着你也挨了几下,可好了吧?”
张明蕙与贺兰槐两个有亲生儿子的就简朴多了,拿着四周听来的闲话侃了一回,至下午,各自散了。
贺兰槐忙问:“但是只准捐两个?或是家里短了银钱?”
窦宏朗道:“程知州是程知州,从州里到郡里,几十个庙头,哪个不消拜?宁肯多拜几个多花点钱,也省的叫他们祸害了。洪让虎视眈眈的盯着,保不齐就有他的人往暗处插刀子。我们拿钱糊了他们的嘴,年底吏部考核混过就完了。”
练奶奶实在没想到女儿俄然出招, 她另有很多话未曾叮嘱。眼看着连张明蕙与贺兰槐都来相送, 实在不走不可, 终是逮着机遇在练竹耳边悄悄道:“你莲mm……”
贺兰槐道:“五十少进士,我是不敢想太多的。若论面子,那些公侯府邸才面子呢,新嫁娘出嫁就带着诰命,哎呦呦,羡煞旁人。”
练竹噗嗤笑道:“既是丧事,为何悄悄的?”
练竹与贺兰槐纷繁应了,然喜意如何都袒护不住。做了官并非只要浮名,哪怕是捐官,立即多了一层护身符。比方那日闯出去的强盗,窦家不是官,也就是个私闯民宅;倘或窦家是官,倘或他们又伤了人,一个不好,此案便可中转天听。再有,流水的官员,铁打的乡绅,然便是地头蛇,也怕知州知府作弄,披了一身官皮,便与当官的是一伙,很多事更好商讨。实缺官当然看不起捐官,却也只要实缺官看不起,比不得尖尖的人家,比多数人强到天涯去了。
练竹道:“亲家母来了,我竟不知,太失礼了。”
窦宏朗笑道:“很不消焦急,我们九品的虚职,劳动不到吏部尚书。吏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只消办理好呼应的官员便可。此事程知州帮手办,我们要做的,就是别叫人使绊子,着了人的道。”
练竹又问:“好端端的如何打起来了!”
张明蕙嗳了一声道:“休说你了,连我也不知。就来望了一会子,连饭也不吃。我得了信忙忙赶畴昔存候,人竟家去了。”
练竹笑道:“大嫂太客气了。”又问贺兰槐,“三弟妹可好些了?”
练竹道:“也有改的,也有叫顺口不改的。如果那几代为官的人家,端方甚严;平常的么,看小我表情。只是做了官,便可蓄养奴婢,今后买人,不必假托养子养女,并地盘能够免税。再多我也不晓得了,都是我老嗲嗲那会子的事,我还没生,他就没了。待老奶奶归天,家里就更不晓得了。”
练竹推了他一把道:“我没精力服侍你。你美意义说,明天夜里给管mm好个没脸,她被阿爷叫住说几句话,你就慌脚鸡似的,得亏她是个心大的,如果个细心的,昨夜不定如何伤感呢。依我说,你今晚去陪陪她吧。”
张明蕙道:“不做准么。你道是甚么?我们没叫那家子占了便宜,躲在背面的洪让也没捞着好处。背后里使绊子,说我们家擅杀良民,却被程知州采纳,道是强盗入宅,杀了不违律令。两个当官的吵的天昏地暗,官司打到知府那处。知府也是同知州普通的说法,哪有家里进了贼,还不叫人反击的?故把那洪让臊的个灰头土脸。程知州一欢畅,就与我们家指了条门路。道是只要两千银子,便可捐个官做。虽是虚职,倒是官家了。原是看着我们家乃本地王谢,又系养护了很多年银针,不然低于八千两不让捐哩。阿爷想着他年纪大了,捐官白搭银钱,不若腾挪出四千两,替我们家阿谁与二弟一人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