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不明说,但济尔舒已是听明白他话里的意义,这议政王大臣集会,荫堂为首,集会的设立本为制约君权,他如许讲,那就是另有保全的余地。
说杀就杀,肃文看看端坐椅中的荫堂,内心痛骂不止,当我是阿猫阿狗啊,任人宰割?
“呵呵呵,”济尔舒一阵惨笑,“杀得出府去,能杀得出这北都城吗,杀出北都城,能杀得出全中国吗?我一人杀出去,正黄旗的将士也能杀出去吗?”
兵变的第三日,议政王大臣在京集会召开。
“老二,这一点,我不敢下任何包管,但你却只能信我,因为除了我,在全部大金国,恐怕没有第二个为你说话之人,明天,弹劾你的奏章会象雪片一样飞向养心殿。”他看看济尔舒,却俄然站起家来,返身朝外跪倒,“祖宗神灵在上,我荫堂慎重发誓,以正白旗八万将士与我荫堂全族的性命包管,誓要保全正黄旗名号,誓要保全礼亲王一族血脉!”
“再说,你还是****嘛,本朝虽没有丹书铁券,但削爵留命也是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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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极重的誓词,济尔舒如困虎般圆睁的眼睛顿时泪流成行,肃文不由听得心潮彭湃,想不到荫堂会有这番重如泰山的话语!
“老叔,此时现在,欲加上罪,何患无词?”济尔舒仍情感起伏。
济尔舒神情落寞,枭雄末路,令民气酸。
对荫堂的心机,济尔舒看得明白,想必内里的宏奕等人也不傻,让肃文出去,一是他是正白旗的人,作荫堂的保护名正言顺,二是他是皇上宠任的人,端亲王亲掌的咸安宫的总学长,他在身边,甚么话经他之耳,也可摆脱荫堂与济尔舒暗里买卖、暗害的谦疑。
而咸安宫里,官门生们又普通复课,阿里衮却已被绌,咸安宫新任总裁恰是本来的副总裁秦涧泉。
“王爷!”一众保护泪流满面,纷繁跪在地上。
“王爷――”一保护看看肃文,济尔舒却一挥手,那保护死盯肃文一眼,恨恨地去了,偌大的中厅只留下三人。
“老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济尔舒不由热泪盈眶,他一把擦干脸上的泪水,
济尔舒把刀一扔,跟从荫堂,大步走出门去。
荫堂重重一点头,“去吧!”两个字力沉千钧,仿佛从胸口硬生生拔出。
除正黄旗外的七旗各级官佐依例行赏,最为谛视标倒是张凤鸣,连升十五级,一举成为丰台大营副将,直属端亲王宏奕麾下。
荫堂走出来,“都给我把刀放下!”他一挥手,道,“牵一匹马来给礼亲王。”
肃文听得一会心潮彭湃,一会热血喷涌,郑亲王荫堂仿佛也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
一场以新学为核心、以成文运之死为起点的政争,终究以康杰王杰书的被削爵、济尔舒的被圈禁而落下帷幕。
济尔舒大步流星,身形涓滴没有迟滞,却俄然在五楹倒厦门下停了下来,“老叔,奉求了!”
“王爷,您不能去啊!”
“老叔就晓得,与你发言,不必多言,不瞒你说,丰台大营、密云大营都已参战,火器营的大炮就架在你的门前,事不宜迟,我们走吧。”荫堂看看他。
肃文看看荫堂,见荫堂不出声,他看也不看那些虎狼普通的正黄旗保护,却仍站在荫堂身畔。
看着他不说话,荫堂拍拍他的肩头,“成王败寇,自古不易之理,老二,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