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捞阴门 > 11. 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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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麻绳刹时绷紧,我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

严格来讲,这不算是张人脸。男童的额头格外饱满,占了整张脸一半以上的面积;两颗玻璃球大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火线;鼻子和嘴缝合到一处,如鸟喙般向外凸起。

到了屋里,师父也没闲着,问齐老先生要了两根粗麻绳,不由分辩把我和季爻乾五花大绑,绕过房梁倒吊起来。我还没明白咋回事,身上猛地一疼,就见师父拿了丁兰尺,围着我和季爻乾团团地打,身上的洋画、竹蜻蜓和零钱全被打落下来,撒了一地。

我心中暗喜:看来师父是承诺带我入门了。顾不得困乏,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这……”齐老先生瞳孔缩紧,“这是只河童啊!”

季爻乾“唔”了一声,冲齐老先生道:“师父快别问了。放我下来,我喘不来气了。”

面前底子就不是甚么脑袋,而是只皮球。

凌小满看着风趣,问师父这是在做甚么。

“嘛,还真给我蒙对了。”季爻乾晃闲逛悠从床高低来,朝木盆里看了一眼,趁我们没重视,兴冲冲地舀起一勺水,往河童的头顶浇去,“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如何个凶恶法?”

师父看看时候差不离了,和齐老先生一边一个,把我俩放下。我感受脑筋晕乎乎的,一时站立不稳,干脆和季爻乾盘腿坐着安息。齐老先生上前翻了翻季爻乾的眼皮、嘴唇,确认回神,放下心来,忍不住给了他一记爆栗:“叫你下次再打着我的灯号诓人!”

河童从肚子里收回“咕”地一声,本来暮气沉沉的眸子子,俄然转动起来。

那脑袋漂到下流更宽的河段,缓了下来,被水波推着,往河岸上靠。

我俩没走大道,仍旧拣着巷子往石桥挨去。先前埋伏在暗处的人仿佛分开了,桥下只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没有其他响动。师父神采阴沉,从河岸折了只芦苇,去探河水深浅,回身冲我道:“我下去看看。如果我没上来,不准下河,归去找人帮手。听着没?”

我吓了一跳,本想提示师父,又怕是本身目炫,徒增他的烦恼,也就没开口。

我暗道不好,快速游回岸上,走到桥边,见麻绳公然断了,内心着慌,忍不住沿着河岸往下流跑,边跑边大声喊师父。浊黄色的水流奔腾不止,只要被河石飞溅起的水浪,却哪有师父的身影?心中悲怆,正要咬牙再次跳进河中,却被一只手紧紧拉住。

凌小满见我俩晃闲逛荡跟猴儿似的,感觉风趣,忍不住噗哧暗笑。

齐老先生点头道:“严格来讲,河童不算水鬼,而是水里的妖怪。你们看。”

我觉得是师父,喊了几声,见没人应对,担忧他出事,踌躇了几秒钟,朝着脑袋的方向,也跟着扎了下去。河水比我设想中更深更急,我筹办不敷,立马被水流往下流推去。

师父看着齐老先生道:“邪气都经过头顶百会汇入,贯穿人体,在足底涌泉积聚。将他二人倒吊,便于邪气外泄。丁兰尺是祖师爷当年打造的辟邪神器。我刚才打通他俩身上三十六处关键穴,加快邪气流走。这是祖师爷留下来的神打工夫。”

我俩原路返回。交来回回两趟,天气已经擦亮。齐老先生三人担忧我俩安危,也都一宿没睡。凌小满把师父迎进门,见他手里提着油布包,觉得是啥宝贝,凑上前闻了闻,皱着眉头“咦”了一声:“师父这是啥啊?咋这么臭?”

师父没搭话,让齐老先生从速找个大木盆子,往里头倒满净水。他翻开油布包,把里头被河泥裹着的东西放进水中。河泥褪去,一个耷拉着脑袋的男童渐渐闪现出来。男童顶着一头蛛丝般的乱发,浑身褶皱干瘪,双臂抱膝,呈蹲坐状,正不竭地往外披发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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