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骂本身胡涂,不再说话,和二嘎子哼哧哼哧爬了老半天,总算到了山顶。
二嘎子一抬眼:“想要?”见我头点得跟捣蒜似的,他笑了笑,“早晨来河边等我。”
“不!”我拧着性子。
二嘎子笑骂道:“傻啊,白日这儿不得老多人?”
出了池子,我心不足悸,转头看了一眼,见池子外有个怪模怪样的石雕,模糊是个昂首望天的乌龟脑袋,立马明白过来:难怪刚才老感觉有人在看本身,本来我站它肚子上了。
当晚我等我爷睡下,就偷偷出门,到河边和二嘎子汇合。固然想钱想疯了,但我还是心虚,问二嘎子我们要上哪儿弄钱去,偷偷摸摸的事儿我可不干。二嘎子拍着胸脯道:“放心,咱不做那事儿。山顶的老爷庙晓得不?那儿的池子,老多钱了!随便捡。”
当晚我遵循我爷的叮咛,把昨晚埋的钱挖了出来。让我后背发凉的是,那些本该是钢镚儿的钱,竟然全成了铜板儿。我爷喊我用布兜把钱包起来,又让我揣了面八卦镜,拉着我出了镇口。到了山脚下,我爷再三叮嘱了几句,喊我本身上山。
钢镚儿沉甸甸的,也不晓得有多少。我心中窃喜,到路口喊二嘎子分开,却摆布不见人。我觉得他在跟我躲猫猫,轻声喊了几句。山林静悄悄的,还是没人回应。
“你——”我爷扬手要打,到半空又落了下去,俄然老泪纵横,拍着大腿道,“我老江头本本分分大半辈子,这是造了哪门子孽,养了你这么个财迷心窍的混账玩意儿!”
我听我爷说过,我们镇是古镇,旅客很多。那老爷庙固然凋敝,香火却很旺,长年有香客上那儿叩拜,还老往门前的许愿池里扔钱。那庙没人管,池里的钱都快堆成山了。
转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屋外的哭闹声惊醒。我爷面色凝重,正从外头排闼返来。
我二话不说,挽起裤腿就往池中趟去。夏天刚过,余热犹在,这池子里的水却冰冷彻骨。我猝不及防,冷得就想抽腿分开,到底忍住了,哈腰下去,双手捧起一大把银光闪闪的钢镚儿,俄然感觉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本身,内心发毛,拔腿就往外跑。
我这本是气话,没想到几天后,挣大钱的机遇真的来了。
“放屁!”我爷一把将我从床上拉起,把钢镚儿递到我面前,“他会有这个?”
“死了?”我脑袋嗡地一下,有点接管不来。
小孩不怕鬼,但怕黑。一小我走夜路,还是山路,我内心扑棱棱的,总感觉黑暗中藏着凶恶的怪物,随时会扑出来把我吃掉,吓得连滚带爬,赶到池子前,也不含混,将布兜里的铜板儿尽数倒归去,瞥眼瞅着池里的钱仿佛又闪起了银光,也没多想,回身就想分开。
“啪嗒。”我口袋里的钢镚儿不应时宜地滑出来,骨碌碌滚到我爷脚边。
“成子哥……”身后俄然有人喊我。
我爷听完,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作哪门子妖?那庙里头的贡钱也能随便拿的?”
见我点头,他仿佛很对劲,让我去捞钱,拿多少归去都对半分,他来路口帮我把风。
“先说好,这事儿就咱俩晓得,谁说出去谁是小狗。”二嘎子两眼都冒着光。
我惊骇起来,也不敢逗留,用背心兜起钢镚儿,本身跌跌撞撞下了山。
那天我正在河边闲逛,同街的二嘎子一手举着一串糖人,大摇大摆地往镇口走。
我顿时寒毛直竖——那是二嘎子的声音。
我爷神采大变,捡起钢镚儿问我:“哪来的?”
我既猎奇又恋慕,拉住他问:“哪来的钱?”
我爷定定地看着我,长叹一声,仿佛下了很大的决计,从裤兜拿出一枚跟我兜里一模一样的铜板儿,闷声道:“这是从二嘎子身上找到的。他死了,今早在河里发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