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仓猝遁藏。寸头看着跟师父普通大,胆量却很小,被那蜈蚣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差点没钻师父怀里。师父推开他,俯身翻开陶罐碎片,见有房缺了角的竹简,嵌在那结了块的坟土中,拿起来悄悄敲了敲,把坟土敲散,就见竹简上还写着几个字。
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我感受胃里一阵抽搐,忍不住哈腰干呕起来。季爻乾吓得哇哇大呼,扔了杂草,从坟头上翻下来。师父和寸头神采也很丢脸,都用手捂住了鼻子。
我等她唱完一遍,清了清嗓子,也跟着哼唱起来。
师父将五色细线浸泡在装有菖蒲和艾草的水缸里,泡了两个多时候,把细线一头绑在我脚脖子上,另一头牵在本技艺里,说是有伤害就用力甩线,他们在内里会感到到。
陶老爷子的体例确切不是啥好体例,因为他所谓的体例,是让我代替寸头,在他屋里躺一宿。
我遵循师父的叮咛,将门口那两道符撕了下来,也没关门,用心留了条缝儿,能感遭到内堂有轻风吹出去,阴冷阴冷的,想起昨晚看到的绣花鞋,浑身一颤,从速躲进被窝。
我裹着被子蜷在床脚,脚上的五色细线绷得笔挺。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模糊闻声窗别传来女子的轻叹声,内心一紧:来了!
季爻乾和寸头冲进房间,不由分辩,往我身上泼了一大盆水。
我说那鬼又不瞎,这么一条色采斑斓的线,她会看不到?师父却摇点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寸头怏怏地闭了嘴,问师父里头是啥东西。师父摇点头,让我们都退开些,想了想,“啪嗒”一下,干脆将那唐三彩的陶罐摔了个稀烂。季爻乾和寸头可惜那罐子,慌得只差没扑上去记念。十几条两寸长的赤褐色蜈蚣从坟土块里爬出,四下逃窜。
到了陶老爷子家,师父把竹简给他。老爷子戴上老花镜,颤颤巍巍地打量了好久,慨然道:“是这个了,不过你们应当没拿到全数,其他的,许是烂掉了。这亲卿爱卿啊,背面另有三句,全句是‘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传闻是当年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与他媳妇儿的故事。那四房姨太太藏了小女儿家的情思,是个痴情种,倒也惹人怜啊!”
我没法,只能信赖他,吃过晚餐,和寸头的家人申明来意,老两口将信将疑,赶在我之前将儿子的卧房清算了一番,这才让我出来。
“亲卿爱卿?”寸头“唔”了一声,皱眉道,“这仿佛跟陶老爷子说的有点像了。该不会这就是那四房姨太太的手笔吧?”
“他娘的,不是说厚葬吗?冲这架式,合着连口棺材都没给啊!”寸头捏着鼻子道。
师父把缠在草根上的头发分出来。头发颀长,堆了约莫两寸高。如此庞大的发量,毫不是一个正凡人应当有的。季爻乾满脸惊骇道:“我滴个乖乖,这祖宗得有多长时候没剪头了啊?”师父让他别贫嘴,从箩筐里拿出短锹,就要去挖坟头上的土。
季爻乾坏笑道:“你季师弟的孺子尿,掺了水。师父叮咛了,怕你沾了那女鬼的阴气,给你上个保险。”他说着,自顾把从窗纸中飞入的蒜头捡起来,倒吸了口冷气,冲窗外道,“师父,还真被你说中了,这鬼是被人放出来的。”
“我来了。”
“你我都已是亡魂,本不该再在这世上流连。你另有甚么未了的心愿,跟我说吧。我家老爷子有些本领,我让他帮你达成。”我感受本身的声音在发颤。
寸头的房间实在混乱,即便清算过了,房间里仍残留着一股消毒液的怪味。我捂着鼻子,百无聊赖地东翻翻西看看,转眼到了亥时。
“师父,您……您这是要掘人老坟?”我和季爻乾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