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看向师父道:“祖祖活着的时候,把这镯子传给我奶,我奶又传给我娘,说是等我讨了媳妇,再往下传。这镯子是祖爷爷当年从稗子坡捡的,哦,就是现在山顶那片坟地。畴昔那儿还没那么多坟,收支村都走那儿。”
寸头他爹叹了口气,让他娘去把镯子拿来,对师父道:“小符啊,叔晓得,啥事儿都瞒不过你。实话跟你说了吧,这镯子啊,是娃儿他祖爷爷从棺材里顺出来的。”
那人声音沙哑沉闷,如破锣般,一时却也猜不出年纪和身份。
寸头急了,拉着他娘的手道:“就是祖爷爷当初捡的那只。你们不是说,那镯子是……”
我本想问师父那人是谁,转念再想,俄然明白过来:刚才那人冲坟头说话时,清楚喊里头埋着的人叫三祖祖。如果师父的推理没错,那面前这座坟,才应当是那四房姨太太真正的坟。当初张逢春是张家老三,倘若那女子与他结婚,传到后三代,称呼上恰好就是三祖祖。
寸头他爹轻咳一声,表示他闭嘴。师父看在眼里,点头道:“叔,您还是让他把话说完吧。咱明人不说暗话,这事干系到小刘的性命,还望您二老谅解。”
“不碍事。”师父边说边朝那座坟走去,“归正已经晓得是谁了。”
“说不好。”师父点头道,“能够是只影子鬼,也能够只是张画皮。有人用了它的怨气,化为人形,或者说化成鬼,以是你才会看到她。”
“看来是猜对了。”师父嘲笑一声,俄然起家,快步向那人跑去。我和季爻乾反应不及,从速跟了上去。那人发觉到身后有人,冷哼一声,甩手冲师父扔了一团白面。师父侧身避开,再要去追,那人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师父把玉镯放到油灯下细心打量,皱了皱眉,转头问寸头他娘:“这镯子当初就是这个色?”
“我滴个乖乖!”季爻乾瞪眼道,“师父您真要掘人老坟啊?”
眼看着离那无碑坟不远了,季爻乾眼尖,猛地拉住我和师父道:“等等,有人。”
师父冲窗外看了一眼,对寸头道:“害你那人,晓得你家祖上与这镯子的渊源。我们既然吓退了那女子,他定然也有所发觉,接下来会不会有行动,还真不好说。镯子的事你本身摆平,现在没多少时候了,我得再去坟头看看。”说完拉了我俩就走。
师父想了想道:“有能够。幽灵流连人间,启事不过两种,要么有放不下的情,要么有解不开的怨。照陶老爷子的说法,那鬼……那女子既然是个痴情种,这镯子定然是她不肯投胎的启事。只是这镯子……”
镯子晶莹透亮,在油灯下泛着暖和的光。
我想起刚才那女子说到甚么镯子,问师父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师父,又跟丢啦!”我和季爻乾都有些气急。
“当时村里要修路,娃儿他祖爷爷是监工。那晚正开路呢,冷不丁从地底下炸出口楠木棺材来。他祖爷爷慌了神,心道谁家那么缺心眼儿,把祖宗埋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连个坟包都没有。掘坟是件下作的事儿,要遭天谴的。他祖爷爷和几个工人一合计,决定给这棺材重新腾个地儿,这事儿就当没产生过。恰好这时,有人发明那棺材的棺盖开了。”
“不是鬼是甚么?”我想起刚才那女子张牙舞爪的模样,还是心不足悸。
“那年初,人都大胆,并且穷惯了,见了财没有不拿的事理。几小我搬开棺盖,见里头躺着一副白骨,身上压了很多宝贝,都拿着分了。娃儿他祖爷爷一向惦记取给他祖祖一份好礼,就只要了那只镯子。以后他们目睹棺材沉重,干脆把骸骨取出来,随便找了个地儿埋葬。”
正沉吟间,就见师父像是发明了甚么,俯身捡起地上还未燃尽的纸人儿,眉头一拧,闷声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