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捞阴门 > 5. 死人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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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拜了整整三圈,敲击声再度响起,垂垂离我们远去。

我服膺在心,拎着米碗就往山冈子走。

“娃儿,听爷的话,撑住了,千万别睡。”我爷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是爷对不住你。你要有啥差池,爷没脸下去见你爹妈。”

“成娃儿……成娃儿……”

“成娃儿……成娃儿……”脚边俄然传来各种鬼哭狼嚎的呼喊。

我严峻起来,俄然有些摆布难堪:要说纸人儿沉吧,它还是轻得跟羽毛似的,只不过仿佛活过来了,还掐了我一下;要说我不辨方向吧,除了有些眩晕外,脚下倒还挺稳妥……我到底该如何做?是持续等下去,还是顿时撕掉纸人儿分开?

见我往他怀里躲,我爷叹了口气,凄然道:“娃儿,凡是有其他门路,爷也不会带你来这儿。来,拿着这些。”他把从杨阿婆那儿拿来的纸人儿递给我,让我揣进兜里;又给我一只装满白米的瓷碗,喊我本身到木牌子四周走一遭,边走边往空中撒米。

“东方米粮,西方米粮,南边米粮,北方米粮,四大五方米粮。请到九天玄女、接魄孺子,江家成娃速速来归嗬!”我唱得的确比哭还刺耳。

我爷该不会是要带我去那儿吧?

我爷从箩筐里拿出柴刀,抢先钻进竹林。每走两步,他就要用柴刀在毛竹上敲三下,肯定没事,这才持续进步。

说也奇特,夏天刚过,竹林里竟然一只蚊子也没有,也不晓得是不是我爷使了甚么神通。我又累又困,被我爷拽着,几近一起脚都没点地,就这么飞出了林子,面前豁然开畅。

我爷抚着我的脑门唏嘘道:“也是,也不是。你只要记着,你爹妈是好人就好。”

可我欢畅不起来。面前的山冈子里插满了随风飘荡的红色幡旗。无数木牌子东倒西歪地插在地上。木牌上有字。我虽认不得上面的字,但我很清楚这些木牌子代表甚么。

已近拂晓,山冈子里却还是灰蒙蒙的,仿佛还起了层薄薄的青雾,氛围阴冷潮湿。

不知不觉间,我俩已经离镇口越来越远。我之前从未到过这里。听小虎子他们说,镇外东郊有片荒地,叫死人野口,是畴昔犯人斩首的法场。

我不晓得是甚么意义,听着就感觉不妙,乖乖点头。

“哦。”我点点头,“那爷,那只盒子――”

透过青雾,能看到四周的木牌子下人头攒动,如蜈蚣般,正渐渐从地里爬出来。

我哦了一声,刚要跟上去,身后俄然传来“叩叩叩”的敲击声。

那些钱戾气重,我是孺子身,又不懂此中门道,压不住邪性,花出去很轻易出事。我爷是想用积善性善挣来的钱,化解那些钱的戾气,等这钱完整齐净了,将来给我讨媳妇儿用。

我爷再三叮嘱,如果感觉兜里的纸人儿发沉,就要从速分开,那表示我的魂返来了;如果纸人儿没动静,反而感受本身轻飘飘的,不辨方向,要立即往地上吐痰,并把纸人儿撕掉。他会在不远处点亮风灯,不管如何要在昏倒前赶到风灯那儿,不然就永久回不来了。

“时候不早了。”我爷打断我道,“跟紧些,往下的路可没那么好走了。”

我吓得赶紧捂耳闭眼。何如那声音竟似电钻普通,毫无停滞地直钻耳内。

我爷果然带我来死人野口了。

以后我爹妈出不测归天,我爷痛定思痛,完整断了捞阴钱的念想,虽不至整天吃斋念佛,但也毫不再碰那些伤天害理的法术。不但如此,他还常常暗中帮忙那些吃了鲁班术苦头的邻里乡亲。我先前看到的钱箱子,就是他畴昔当木工存下的积储。

我从没见我爷如许过,一时慌了神,倒也没那么困了,用手背帮他拂去泪水,瞧着东面山头出现的鱼肚白,想到杨阿婆的话,感觉这能够是本身最后一次见着日出了。倒也没感觉惊骇,只是有些不甘,问我爷道:“爷,你现在能不能奉告我,你为啥不让我费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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