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披说不是――“臣知此事严峻,因此夤夜往报右侯,手札实在右侯处,这是臣默写的副本……”
他还想细读,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仓猝之间,从速把内文揣入袖中,把封皮重新压好,然后急退三步,拱手而立――仿佛自程遐出门今后,就向来都没有挪过窝似的。
张宾沉吟道:“不成上奏石公……倘若程遐果有异心,必定抵赖,此信算不得甚么实证――既无实指,也无署名,他能够说是从别处搜获的,接信者并非‘程司马’;若彼实无异心,我反倒成了进谗言的小人……”随即自嘲地一笑:“进谗言也就罢了,唯怕中了裴文约的套圈!”
石公离了你张孟孙,或许难以成事,但离了一个程子远又如何?另有我能够顶上嘛!
张披解释说:“樊参军偶感风寒不适,故此与披互换了当值的日程……”
比及程遐跑得没影儿了,张披见室内无人,面色刹时一凝,一步蹿近桌案,就把公文最上面那封手札给抽出来了,只见封皮上写着“书呈程司马足下”,展开来就着烛火粗粗一看,不由皱眉。
张披有些迷惑地问道:“张公公然如此信赖程遐么?据我暗中探查,其人确与徐州暗通动静……”
张宾答道:“裴文约诡诈多变,程子远或已中其骗局,但还不至于背石公而为晋人做间……且其妹为石公后妻,已生石弘,众议皆当册为世子,则彼与石氏恩德相结、郎舅之亲,岂能遽为此举啊?”
张披半真半假地答复道:“右侯云书自外来,难作实证,故而先将手札扣下,欲等机遇,再向程司马劈面诘责。然臣觉得,程司马通敌之罪确实,若不能急察之,恐其毁灭证据,甚而闻风遁逃。且彼今负重担,筹措雄师粮秣,倘若决计行私,必误西征之事。是以臣不敢稍瞒,候天明即来禀报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