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不但使得他浑身转动不得,还叫他耳不能听,眼不能看,口不能言,若非偶尔发明他瞳孔中不见一丝光芒,连秦雨缨都不会想到,毒性竟霸道到如此境地……
很快,秦瀚森就带着小依过来伸谢,送来了亲手做的喜饼。
遵循夜朝法规,欠下如此多银两,借主就是卸了他的胳膊腿,也实在不为过。
以往陆泓琛若要出门,定会奉告她一声,却不知本日为何不声不响就不见了踪迹?
陆长鸣的瞳人中似有一团浑浊的雾气散去,点了点头,点得实在吃力。
“取笔墨纸砚来,让他写!”天子立即叮咛。
何况她承诺过牧老夫人,要好生照顾秦瀚森这个仲弟,既然承诺了,就毫不会食言。
“如果你过意得去,二话不说就接过,我也不会交给你了。我只要你这么一个仲弟,这些不给你还能给谁?”秦雨缨的语气不容回绝。
“你在那碧春楼,可有受甚么委曲?”秦雨缨问。
秦可柔很快就被“请”进了衙门,出来以后,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说秦雨缨是个丧门星,非要将秦家害得家破人亡才罢休。
秦雨缨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柳眉不觉微蹙,立即又拿起银针,在他眼旁、耳下、人中各扎了几针。
不过,临时也只能想想罢了。
略略一想,又记起另一桩事:“长姐,那秦可柔一向在外头争光你的名声,街头巷尾到处在说你是不祥之人,如果流言流言持续传下去……”
在天子冷冷的视野中,陆长鸣爬动了一下惨白的嘴唇,却还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那秦老爷仿佛并无此意,可那秦二蜜斯却摆明不肯等闲罢休,一抓到她,就迫不及待将她关在了烟柳巷的碧春楼里,还奉告老鸨,若没人来赎,就高价将她卖了,卖给城东那贺富商当小妾……
“如何还一口一个奴婢,那卖身契不是都已经撕了吗?”秦瀚森在旁提示。
天子立即命人那帕子取了过来,展开来,倒是洁白一片,无任何笔迹、斑纹。
“他进宫去了?”她问。
小依得知此事,只恨不得一头撞死才好,如果然被卖了出去,她就不活了,下辈子再与秦少爷团聚!
陆长鸣却并未伸手去拿那笔,而是挪脱手指,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
小依责怪:“叫风俗了,一时那里改得了口……”
秦雨缨转目看向那一身龙袍的天子,摇了点头:“既然太医都说没得治,我又岂会又体例?看三王爷这景象,怕是活不了几日了。”
秦瀚森说甚么也不肯接那欠条:“长姐,那医馆是你替我买下的,伴计也是你亲身找来的,现在你又将这地契、欠条都交到我手中,叫我如何过意得去?”
入宫?
秦雨缨本也没筹算再留,谢过恩,便跟着宫人领赏去了。
别说秦雨缨只是王妃,就是陆泓琛这个王爷,一下子怕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
御林军立即取来笔墨纸砚,将狼毫塞入陆长鸣手中,陆长鸣手指发颤,那狼毫笔从指间滑落,掉落在被褥上,留下一道丢脸的墨痕……
此女既然能治陆泓琛身上那“怪病”,又岂会连这么一点小毒都束手无措?
“长姐,姐夫不在府中,要不我与你同去?”秦瀚森发起。
这话若换做旁人来讲,语气定会略带调侃,由杜青这个不苟谈笑的大胡子说出来,却多了那么一分正色,若非秦雨缨晓得他从不信赖甚么鬼神之说,恐怕都要思疑他已猜出了阎罗的身份。
上了入宫的马车,未几时,就到了宫门口。
秦雨缨倒无放过秦可柔之意,纯粹只是不喜好杀人罢了。
雨瑞听闻此事,非常愤然:“王妃娘娘,这秦可柔未免太不识汲引,若您真想对于她,凭着这张欠条,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她捏死,何必让她去衙门与廉大人商讨如何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