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笔墨纸砚来,让他写!”天子立即叮咛。
陆长鸣却并未伸手去拿那笔,而是挪脱手指,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
陆长鸣喉咙里收回古怪的呜声,仿佛疼痛难忍。
“你明白了就好。”秦雨缨没再说下去。
“他为何仍不能开口?”天子有些焦灼。
秦雨缨闻言微怔:“那……严公子可有同去?”
这倒正应了那说秦雨缨是邪祟的传言,一时候,街道上群情纷繁,都说秦雨缨这七王妃心肠过分暴虐……
“他进宫去了?”她问。
秦雨缨摇了点头:“你先下去吧。”
小厮听得惊奇,王妃莫非就不怕旁人说她是个心狠之人,连生父与庶妹这等亲人都不肯放过?
上辈子,她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这此中有罪有应得的,也有罪不至死的。
秦雨缨转目看向那一身龙袍的天子,摇了点头:“既然太医都说没得治,我又岂会又体例?看三王爷这景象,怕是活不了几日了。”
秦瀚森闻言连连点头:“是了,长姐,我也是个快当娘舅的人了,秦家的商店、地契就当是为小外甥打理的,待他长大成人,这些便满是他的家业。”
“长姐,姐夫不在府中,要不我与你同去?”秦瀚森发起。
“这……”秦瀚森本就口拙,一时竟结了舌。
秦雨缨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柳眉不觉微蹙,立即又拿起银针,在他眼旁、耳下、人中各扎了几针。
“送话到秦府,斥逐府中下人,清空全部府邸,完整打扫一番。过几日,秦瀚森与小依的婚事就在那边办。”她没啰嗦那些有的没的,径直叮咛。
秦瀚森结婚以后,天然不成能持续留在七王府,他堂堂七尺男儿,如此未免遭人诟病。
待他退下,天子问秦雨缨:“这毒是当真无解,还是你不肯脱手?”
秦瀚森被她清澈的眸子看得一阵难堪:“长姐……”
秦雨缨拗不过二人的倔强,点点头承诺下来。
别说秦雨缨只是王妃,就是陆泓琛这个王爷,一下子怕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
遵循夜朝法规,欠下如此多银两,借主就是卸了他的胳膊腿,也实在不为过。
秦瀚森听得重重点头:“长姐,我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偶然,或许是得心狠一些……”
很快,秦瀚森就带着小依过来伸谢,送来了亲手做的喜饼。
归正她腹中并无孩子,此事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穿帮,待秦瀚森有所发觉,或许她已解开那两册古籍的答案,与陆泓琛纵横于六合之间,清闲欢愉去了……
小依听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夜做了喜饼,头一个就送来了秦雨缨房中。
秦雨缨点头,不筹算让仲弟蹚这趟浑水。
殿中,陆长鸣躺在床上,四肢生硬,神采发青,仿佛一个死人。
天子看了看那些跪地的宫人,再次开口:“都退下吧,朕与三哥伶仃说会话。”
秦雨缨隔得极近,嗅到了一股如有若无的香气。
“将他放逐便是了,父债女还,叫秦可柔去衙门,问她筹算拿甚么抵债。”秦雨缨道。
“是……是我胡涂了……”秦瀚森讷讷道。
“昨日他用过晚膳,俄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太医称这是中毒而至,毒性极烈,药石无医,不知七王妃是否有解毒之法?”身后传来一道降落的声音。
小依点头:“奴婢没受委曲……”
秦雨缨自嘲一笑:“这类事,也不是头一回了。”
想想也是,若这手帕上有笔迹,定是早已被搜了出来,不会仍留在此人怀中……
此女既然能治陆泓琛身上那“怪病”,又岂会连这么一点小毒都束手无措?
秦雨缨点了点头:“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