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但是金枝玉叶啊!

所谓的军妓营,是用栅栏围起的一片荒地,紧挨着城郊叛军的安营扎寨处,便利叛军“随时取用”。

呵,的确就是大快民气!

换做平时,军妓营中的众女子定会心有戚戚然。

这衣裳不是她的,这身份也不是她的……

许卿卿脚下不稳,踉跄倒地,滚在了泥泞里。

无人在乎那混乱的发丝下藏着如何的一张容颜,也无人在乎她积年的痛苦、盘曲的命途……

等等……他方才说,许苧玉?

男人仿佛早已推测她会点头,语气愈发凛冽:“许苧玉,交出玉玺,本王能够饶你一命,若负隅顽抗,犒赏全军便是你的了局!”

她该如此奉告他,本身底子不是苧玉公主,而是被打入冷宫的徐妃之女……

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的气象,就有一只手伸入金丝笼,捏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了头。

这些大多是朝廷要犯的妻女,本来被关押在都城的监狱里,曜王率叛军篡位即位后,将她们赐给了部下的将士,以慰军心。

这一口深可及骨,和着血、带着肉。

那人顿时惨叫连天——本就不是甚么威武之人,不然怎会被派来看管这小小的军妓营?

“泼醒她。”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不晓得的,恐怕还真会觉得她是甚么良家女子哩!

残虐的北风异化着飞雪灌入薄弱的衣裙,那张巴掌大小的脸很快被冻得煞白,鸦羽长睫微颤,未几时就凝上了一层薄薄冰霜。

许卿卿茫然点头。

许苧玉乃皇后所生,是圣上的掌上明珠,同为公主,许卿卿却连封号都没有,在宫中的职位再寒微不过。

许卿卿慌乱地点头,手被紧紧桎梏,再也没法比划出半个字来,饶是急出泪来,还是无计可施。

而他的声音竟比眸光还要冰冷:“开门,拖出来。”

“苧玉公主,请吧!”狱卒将她重重推动了栅栏里。

大刀呈褐红色,披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也不知沾了多少无辜之人的血。

北风一刮,寒意深可入骨。

可眼下被欺侮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令她们家破人亡的昏君——骊帝之女。

二人并不知,徐妃在冷宫待了十余年,面貌早已不比当初。

北风肆意吼怒,卷起地上被雪濡湿的稻草,数百名衣衫褴褛的女子瑟瑟颤栗地挤作一团,全都瘦得不成人形。

她惶恐地比划着无人能看懂的手势,那双手纤细非常,好似悄悄一掰就会折断。

不是不肯说,而是不知。

泓亲王冷冷嗤笑,仿佛已不筹算持续华侈时候:“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甘心被犒赏全军,那本王就如你所愿。”

一人咽着口水搓掌磨拳:“归正明日是要犒赏全军的,不如先让老子尝尝鲜……”

她憋了一腔的泪,肉痛得没法喘气,死命咬向那撕扯衣裳之人的手臂。

她吃痛,却不敢挣扎,恐怕惹怒了面前这冰山般的人,四目相对,那惶恐几近要溢出眼眶。

脚步逼近,许卿卿却无半点躲闪之力,被抓停止臂,重重掼在了外头的雪地里。

两个狱卒力量极大,一人按住许卿卿,另一人开端撕扯她的衣裳。

另一人啧了一声,不假思考地辩驳:“前朝皇后算甚么,那昏君从越国抢来的徐妃才是真绝色呢……如果能尝尝那美人的滋味,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让我死也值了!”

一袭碧色烟罗裙将她的躯体勾画得曼妙有致,可惜压根不敷以御寒。

冷,好冷……

那是她的娘亲,是甘心吃糠咽菜、忍气吞声,也毫不让她受一丁点委曲的娘亲!

低头一看,身上陈旧的衣裳公然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袭华贵非常的烟罗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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