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回旋北风吹来,姬玉萝轻咳两声,拉拢了氅衣领,“公子是姓天吧?”
指头在袖中微动,沾雪的羽睫高低收拢,眼中现出一缕狠毒杀机。
稳住颠簸心境,顺着勾魂琴音,迎着残虐的北风,姬玉萝来到显得陈旧的东院。
小昭接过托盘,往一小盅里倒了茶水。悄悄搁放到床前柜子上,又小声地嘀咕,“公主在蒲墩跪了近两个时候,又走了来,想是也累了。”
琴音来自东方。据她所知,东方是寺院的厨房,再有就是几间空置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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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自谦了!”如此彬彬有礼的男人,姬玉萝还真下不了手,她只得遗憾还没修到铁石心肠,心狠手辣。幸而他也就一文弱墨客样,并不会影响到她要完成的任务。
年的若杀手般练习生涯令姬玉萝不惯于注暴露甚么,留下一个漠不关已的眼神,若没听到甚么一样,负手而去。
别有的清花调自翡翠衣裙的女子指端出来,却也一样好听。
透地迷离的雪,姬玉萝看清,他青丝半束,随北风悄悄撩动,苗条都雅的指尖抚过琴弦。几分悠然,几分闲贵。而他,竟是与她分离不久的天楼。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如浮云苍狗,白驹过隙。留名又如何,不留又如何?
“想来公子这位红颜也学会了清花调吧?”
含怒扭头,就见那玉树临风的他斜斜而站,嘴角都雅朝一侧轻勾,带着一丝渗人冷意。风起袍飞,文雅入画。而他,正扭头谛视着她。
凄凄动听的古琴音缕缕从门缝里飘来,勾魂摄魄,让人神魂倒置,姬玉萝神智乍然一恍忽就一坐而起。
也不穿氅衣了,嫌弃它沉重,一个箭步飞掠到门前,探头一望,见无宫人,更不见小桂,便向出东院的门奔去。
天楼眸中闪出一缕嘲色,笑得平平,“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姓甚么,叫甚么亦是无所谓。”
一点寒光在指间,她悄悄地捻着那足有一寸长的银针。
一片梨花中,独留天楼。他深如幽潭的眸中瞬息间就有深深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