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比来相公都去干吗去了?每天出门这么早?”虞雯雯顺手抛弃了吃完的竹签,用袖子擦了擦嘴问着。
“兰姐姐,你在看甚么呢?鬼鬼祟祟的?……哎?这不是阿谁入赘的李公子么?就是写阿谁阿谁……甚么来着?”
四月尾天刚亮,晨风还是有些凉,不知怎的下起了薄雾,吸进肺里总有潮湿清爽的感受。
“破阵子。”女子点了点头,伸着脖子,目光仍旧不舍得从李溱的身上挪开。
“嗯,预算下来起码要一万多两。这么短的时候里,我们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就算让春采楼节流用度,半年时候也还是凑不出这么多。”
“唉,好吧……你呀,必然是孙妈妈把你给惯得,我这就下楼和她说去。”
“实在我们那处也不差的,少了喧哗、景色清幽,背靠着金玉河,有很多客人恰好喜好我们那呢。”
“哎呀,李公子,你可算来对了处所,别看这前院歌舞升平的,我们枫香楼的别院但是温馨着哩,鸡毛掉在地上那都听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比来扬州城里传得尽是你那破阵子,孙妈妈我普通可不带人去别院!……哈,好啦别傻站着了,这边来吧。”
“那也不消整日早出晚归吧?”
任谁走到枫香楼前,天然是要看一眼的,固然这仅仅是一座气势古朴的青楼楼阁,朴实的表面仍旧袒护不住内里装潢的奢糜,是不是从楼中传出的欢声笑语,总令人立足些许。虞雯雯和虞露露在枫香楼前的糖葫芦摊边停了下来,也许是逛街逛累了,便一人买了一只糖葫芦,在枫香楼的苑门外一边吃着一边看着。
台上的几个女子倒是很敬业,没有停下舞步,乐工们也差点断了手上的谱子。搞不好就真的是鸦雀无声、一片沉寂了。见两人消逝在门那一侧,大厅里又垂垂规复了刚才的喧闹,不过话题的风向仿佛转到了李溱身上。角落处的几人,面色不善,坐在中间的男人身着一身紫色衣袍,发冠上一支黄金制作的邃密柳枝有些显眼,他身上的衣服虽有些奢贵,大略也是墨客的款式,其面貌也较为漂亮,只是此时的脸上多了几分戾气与阴翳,实在有些丢脸。他将橘子塞进嘴里,手上还不忘狠狠地捏了一把,弄得怀里的女子脸上一红一白,粉拳一锤,明显是被惊吓到了。
李溱随便地穿了几件衣服、洗了把脸,早早地出了虞家大院,单独一人朝着西市的闹郊区步行而去。他很想美美地睡个懒觉,但是一想到翻译事情不幸的停顿,以及家里喧华的环境,只好早早出门,另寻一个温馨的处所,以便放心下笔。要不是虞文海的两个儿子赶考返来,那家里实在还是能够待上一待的,只是这虞陵俊和虞陵章两兄弟实在太会闹腾,三天两端跑到李溱那边说是要“促进友情”,实则是要请教诗文。如果外人求见,李溱起码能让下人悉数推让了,但家里这两人倒是如何推也推不掉的,弄得他不堪其烦,只好早早出门去。
夜市灯火透明,好不热烈。
“怕是被两位哥哥折腾烦了,想着体例躲着吧。”
“姐姐是说开书局的事情么?……先非论相公的那些书能不能真的写出来,就拿他所说的那项匠艺来讲,实际运作起来的话,我们应当能赚上很多。就是找匠人是件费事事,等铅字块真正做出来,不想被别人学了去也是件费事事。”
“你说我们春采楼的层次不比这枫香楼差吧?”虞雯雯说着,咬下了一颗山查,很有滋味地嚼着。
劈面小楼上,虞家姐妹也早早地起了床,俩人推开窗户、探出脑袋、一边梳着长长秀发,有些猎奇地看着自家相公消逝在凌晨的薄雾当中,便唤来了莲儿扣问他的去处,小丫头只是噘着嘴、摇点头,表示一概不知,便也不再多问甚么。未几久,两人一番洗漱,也下了楼,上了一辆马车,仓促驶向春采楼的方向。明天是商定好的核账的日子,她们筹算在完成事情以后,结伴在街上好生玩乐一番、吃些美食、看一两场杂耍、趁便购买一些新的器具衣物,算是很好的文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