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明白。”
李钦载眨眼，没弄清楚这个“致果校尉”是啥官儿。
一名快七十岁的白叟，应当做些甚么？
踌躇了一下，李勣又道：“本年开春后，老夫传闻陛下得了风眩之疾，常常目不能视，夜不能寐，三省奏疏常由武皇后代为执笔行批……”
李勣哼了一声，道：“不学无术的东西，连朝中的官制都弄不清楚。”
李钦载顿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仓猝道：“陛下，爷爷所言有理，臣多年荒唐，劣迹斑斑，长安城里臭名昭著，实不能委以官职，废弛天家名声，破坏皇家威仪。”
回城的马车，李钦载终究忍不住问道：“爷爷，致果校尉是干啥的？每天要应卯吗？”
“李家三朝功劳，不免树大招风。在这风急浪骤的关隘，更须谨慎藏拙，免肇事端，以是，老夫实不肯你当官出风头，陛下若恶疾难愈，朝堂怕是不安生了。”
李勣两眼怒睁，李钦载立马改口：“孙儿志不在庙堂，志在山川，欲效魏晋雅士，隐于山野，平生淡泊，只问天道。”
“致果校尉是七品武官，并且是个武散官，不必应卯入军，只是给你挂了个七品官的虚衔，陛下说过了，先给你在朝中留个名，约莫也是看出了你不肯为官的设法，没有勉强你。”
北大营校场李钦载本日大出风头，为大唐立下大功，人还没进门，动静便已传回了李家。
李勣瞥了他一眼，道：“老夫倒是奇特，你为何不肯为官？”
李钦载苦笑道：“孙儿胸无弘愿，只想做个废料……”
薛仁贵带了头，中间一众老将亦如梦初醒，仓猝拥戴。
李钦载猎奇地看着他，道：“孙儿方才看出来了，爷爷仿佛也不肯孙儿仕进，为何？”
当官甚么的，可不是他的本意。
李勣冷冷道：“这不还是个废料么？”
这位兵马平生的名将，确切老了，家属兴衰扛在肩上，扛了一辈子，他已扛不动了。
回到国公府已是掌灯时分。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轰笑声。
李钦载沉默半晌，道：“爷爷，藏拙谨慎非万全之策，费事来了是躲不畴昔的。”
在一片请功声里，李治含笑看着李钦载，武后的目光也非常赞成。
沉沉一叹，李勣担忧隧道：“说是‘代笔’，谁知奏疏行批究竟是陛下的意义，还是武皇后的意义？妇人若当政，何异牝鸡司晨，长此以往，朝中恐有大变故。”
总的来讲，当官是弊大于利的，必须推让掉。
李钦载悄悄皱眉。
别的老将可就不避讳了，纷繁向天子请功，要求天子封赏李钦载。
李勣沉声一叹，道：“李家已经够显赫了，若欲家属百年不衰，当知‘藏拙’，风头太显，对李家，对你，都一定是功德。”
李钦载定定看着李勣，心中不由黯然。
…………
李勣点头，不觉暴露迟暮之色，疲累地叹道：“老夫老矣……”
武后含笑看着李钦载，道：“李家麒麟儿公然不凡，本日算是亲目睹识了。今后如有甚么新动机新物事，定要拿出来，不成讳饰，天家不会虐待你的。”
“管家，我本日的贵尿还是黄得很……”
应当鄙人棋，应当在带孙儿，应当打太极拳遛弯儿，应当尝遍人间美食。
李钦载长舒了口气。
这位奇葩管家，啥事都喜好往上火的方向牵涉，李钦载看不下去了。
李勣一愣，然后展颜笑了：“好，好。”
李治笑过后，点头叹道：“李卿纵是推让仕进，也不必将本身说得如此不堪。”
天家伉俪二人也笑得不成自抑，武后扶着李治的胳膊，笑得泪花儿都出来了。
人刚进门，府里管家下人都迎了上来，纷繁朝李钦载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