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对方年纪与秦载阳也未差多少,顾及到他是长辈,秦良玉应了一声,那人倒也未再多话,只又对着那哨官说了些甚么,秦良玉也偶然去听。
秦良玉负手悄悄瞧着那人,眼中带着扣问之意。
“我是成都府的哨官。”那人揉动手腕从地上站起来,瞧模样年纪已过了而立,他眼中不屑之意非常较着:“我慕宣武将军的名号已久了,本日正巧赶上了,便来参议一下如何?”
这家酒楼以发卖奇味薏米酒闻名,有很多百姓为尝鲜而来,但酒楼并非金粉楼台,碧瓦朱甍,连屋中所谓的雅间也是粗陋至极,两间屋子中间隔了层草壁,隔壁屋子的说话声时不时便会穿隙而来。
“玉玉,好久不见。”
杨启文下认识向窗口处瞧,半晌未见人影,又跑畴昔扒着窗框朝街上看,末端转头瞧秦良玉:“并未瞧见肖容的人影啊。”
两人一进门,小二便跑了过来,扬声道:“二位客长内里请。”
黑云压头,雨还未下,风中带着枯燥的泥土气味,内里散风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也只是站在屋檐下向远处张望,时不时与火伴扳谈。秦良玉避开世人,负手悠悠走向远处,那边荒草伸展,已快及腰,瞧起来非常平静的模样。
不待话落,便听隔壁稀里哗啦一阵响声,而后一人的声音清楚起来:“哦?是么?你们且说来让本将军听听。”
屋中一阵轰笑,有一人又道:“不过有关马千乘他那母亲的事,我倒还真略知一二,话说……”
小二身子较着瑟缩了一下,用力拽着掌柜的的前襟不罢休,声音带了哭腔:“不……不去……”
秦良玉撩袍而坐,初始并未在乎隔壁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直到闻声重庆卫中军所几字,这才细心留意起来。
“这……你如何了?”杨启文仓猝扯过袖子擦脸上的酒渍。
杨启文要了间雅间,特地叮咛小二上一坛奇味薏米酒。
秦良玉轻咳了一声:“明威将军来了。”
秦良玉一语不发,回身便走。自打入仕后,像这哨官一类的人,她已见的烦了,不管熟谙与否,开口便要参议参议,何况本日这哨官口中的“正巧”也过分正巧了,她委实是没有兴趣。
秦良玉抄手站在原地,眸色淡淡,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将军如何来了?”
小二见杨启文面善,这才微微松了手上的力道,与掌柜的相扶着跟在杨启文身后下了楼梯。
尾音不待落地,隔壁又是一阵桌椅翻倒的声响,不时伴着惨呼以及店掌柜与小二痛心疾首的惊呼。
秦良玉正迈着步子,听得身后有人发问,尾音上调,极其涣散。她未转头,脚步也不断,伸手扒开身前的荒草,走得极其稳扎。身先民气中许是腾起了火,只听鞋底与荒草的摩擦声渐高,一道影子忽而呈现在秦良玉脚下。那人伸手欲擒秦良玉的肩,被头也不回的秦良玉闪身避过,随即飞起一脚踢向那人手腕,只见一道身影趔趄了好几步,而后重重摔在地上。
秦良玉挑眉:“你家是南都的?”见他点头,又道:“我们这么做,怕是不好吧。”
哨官身子微蜷,恨恨瞪着秦良玉,眼中尽是不甘,见她要走,急步上前便要偷袭,拳头堪堪挥出,便被一只手给挡了归去。
乍一听这声音,秦良玉顿时挺直了身子,杨启文正在喝酒,见她如此也不免有些冲动,手劲过猛的结果便是杯中酒铺天盖地洒向灵台。
秦良玉顶着飘洒的细雨回到了屋中,杨启文正盘腿坐在床上,见秦良玉返来了,朝她摆了摆手,抬高声音道:“我来之前,肖容说城里有卖奇味薏米酒的。”提到奇味薏米酒,杨启文的脸上绽出了朵花:“我除夕时回家没喝够,一会入夜时我们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