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楼以发卖奇味薏米酒闻名,有很多百姓为尝鲜而来,但酒楼并非金粉楼台,碧瓦朱甍,连屋中所谓的雅间也是粗陋至极,两间屋子中间隔了层草壁,隔壁屋子的说话声时不时便会穿隙而来。
黑云压头,雨还未下,风中带着枯燥的泥土气味,内里散风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也只是站在屋檐下向远处张望,时不时与火伴扳谈。秦良玉避开世人,负手悠悠走向远处,那边荒草伸展,已快及腰,瞧起来非常平静的模样。
先前那人又道:“你傻呀!明威将军他娘啊。”
见人都走了,马千乘这才从桌沿上跳下,一边拍着掌心的灰一边踩着躺在地上嗟叹的世人走向秦良玉:“你想我了么?”
两人一进门,小二便跑了过来,扬声道:“二位客长内里请。”
快至傍晚,天上终究飘了些雨,雨侵坏瓮,仿若银丝千条万缕,有些落在地上,未几时便积成了到处水洼。
哨官见她如此不给面子,也知再说下去没有成果,直接脱手攻了上去。两人皆是赤手空拳,哨官招式凌厉,眼底猩红,大有不打败秦良玉不罢休之势,反观秦良玉倒是一脸的落拓,只防不攻,间或还瞧瞧身边的风景。
秦良玉撩袍而坐,初始并未在乎隔壁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直到闻声重庆卫中军所几字,这才细心留意起来。
小二身子较着瑟缩了一下,用力拽着掌柜的的前襟不罢休,声音带了哭腔:“不……不去……”
“方才瞧了你们好久,这参议不是已结束了?这女娃娃胜了你,你还要如何?”
秦良玉正迈着步子,听得身后有人发问,尾音上调,极其涣散。她未转头,脚步也不断,伸手扒开身前的荒草,走得极其稳扎。身先民气中许是腾起了火,只听鞋底与荒草的摩擦声渐高,一道影子忽而呈现在秦良玉脚下。那人伸手欲擒秦良玉的肩,被头也不回的秦良玉闪身避过,随即飞起一脚踢向那人手腕,只见一道身影趔趄了好几步,而后重重摔在地上。
杨启文要了间雅间,特地叮咛小二上一坛奇味薏米酒。
杨启文搔搔头,面上又浮起两朵红云:“骠骑将军方才传令下来,说我们能够轮番去城中转一转,购置些玩意。”
“这……你如何了?”杨启文仓猝扯过袖子擦脸上的酒渍。
“那小娘们定然是与那马千乘干系非同普通,不然如何能坐上那中军所左副将一名?”
哨官身子微蜷,恨恨瞪着秦良玉,眼中尽是不甘,见她要走,急步上前便要偷袭,拳头堪堪挥出,便被一只手给挡了归去。
不待话落,便听隔壁稀里哗啦一阵响声,而后一人的声音清楚起来:“哦?是么?你们且说来让本将军听听。”
百余招下来,哨官还未近秦良玉的身,心中不免暴躁,心神一乱,手上的招式便出了很多差子,秦良玉一记横拳落在哨官腹部,结束了这场莫名的参议,而后退步收势,抱拳道:“承让了。”
先前那人面无神采睨了火伴一眼,一脸高深道:“那是一个月黑风高夜,在四川布政使大人的寿宴上,骠骑将军同覃氏相遇了……”那人趁着火伴聚精会神之际,将本身所探来的马千乘家的八卦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秦良玉轻咳了一声:“明威将军来了。”
“你是宣武将军?”
秦良玉本也不想在屋中待着,此时听杨应龙有令,便从善如流的应了杨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