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心下震惊,他道:“太尉府长史吕彦,已经先于你一步达到大营。本日中午,他持君王符节催我出兵,我若不从......则以陛下之手谕夺我兵权,治我败军之罪!”
吕彦见到司马欣,终究瘫软在地,他睁着惊骇的双眼看着章邯,说道:“章邯......你。你要造反。”
张吕二人听之,顿时吓得肝胆俱裂。那张丞目睹军中兵变,就想夺路而逃,不料却被侍卫一把缚住。
章邯点头长叹,终究接管了司马欣先前的定见。他命人将吕彦张丞两人枭首示众,传告全营:吕彦、张丞矫诏夺权,颠覆大营,已被中军擒拿斩首。
章邯沉默不答,司马欣一脚踢翻吕彦,骂道:“吕彦,你入我大营,数次欺侮骄易主帅,又假借君王之令,擅定将令乱我军心。本日我司马欣,就以你人头血祭在疆场捐躯的大秦同袍!”
司马欣将长剑抛开,拜倒在地,伏罪曰:“少府,末将擅作主张,是生是死,全凭少府发落!”
章邯一愣,正要禁止司马欣。但是此人的部下眼疾手快,待吕彦倒毙,立即挥起一刀剁了张丞。
章邯此时踌躇不决。他想到留在咸阳的家眷,说道:“长史,章氏一族高低百余口尚在咸阳,本将如果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一族老幼必受连累!”
那楚军阵中有两人正在察看章邯的前军大营。这一人虎躯健伟,一脸凶悍;另一人则是青年剑客模样,手执大戟,腰悬长剑,正靠在将旗栏遥远眺。
章邯看着浑身是伤的司马欣,说道:“吕彦促我出兵,我苦谏不得,只得整备兵马,明日出战。”
章邯回道:“长史,我让前军推动,是步步为营,以作万全之守备。即便楚军攻来,以全军结成一阵,足可退敌!”
而这一幕,都被漳水南岸的楚军看地清清楚楚。
章邯迟疑道:“我若不出,那是方命......但是我亦不肯部下部将上阵送命。”
他按住剑柄,思虑再三和司马欣说道:“你且下去,容我再作筹算!”
“步步为营?雄师修整多日,就是要趁此机会杀他个贼寇措手不及,你快命令。让前军一举度过漳水,不得有误。”这长史又要拿出符节逼迫章邯。
司马欣见四下无人,才敢展开手札一阅。只见这手札上写到:“白起为秦将,南征鄢郢,北阬马服,攻城略地,不成胜计,而竟赐死。蒙恬为秦将,北逐戎人,开榆中地数千里,竟斩阳周。何者?功多,秦不能尽封,因以法诛之。今将军为秦将三岁矣,所亡失以十万数,而诸侯并起滋益多。彼赵高素谀日久,今事急,亦恐二世诛之,故欲以法诛将军以塞责,令人更代将军以脱其祸。夫将军居外久,多内隙,有功亦诛,无功亦诛。且天之亡秦,无愚智皆知之。今将军内不能切谏,外为亡国将,孤特独立而欲常存,岂不哀哉!将军何不还兵与诸侯为从,约共攻秦,分王其地,南面称孤,此孰与身伏斧质,老婆为僇乎?”
“中丞相赵高在卖力河北战事!”章邯细细一想,顿时感觉大为不妙。又听司马欣持续说道:“我面见胡亥不得,便再寻赵高商讨。可爱这阉宦,躲在相府连日不出。”说到此节,司马欣双腿一曲,跪倒在地说道:“司马欣有辱少府之托,未曾见到君王以证我军明净。”
司马欣辞职,他临走时,再次劝谏章邯背叛秦国。章邯不能定夺,便传来亲信侯始成,他速写一封密信,交之曰:“将此信送至漳水南岸,就道骊山章邯拜信大将军。”
章邯看着地上的两具尸首,眼里充满了悔怨与不甘。他说道:“长史,事已至此,杀你又有何用!”
众将暗里对视,少顷,世人齐声说道:“我等愿随少府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