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李嬷嬷呼吸短促几分,斯须,她披衣而起,复有点亮屋中烛火,细细瞧她,语含游移道:“女人,想起了甚么了?”
“不好了,船......船......碰到水匪了。”
他蹲下来与她对视半晌,唇角微掀,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轻唤:“阿葭。”
顾蒹葭被撞的五脏六腑似是被挪了位,疼的疾呼出声。李嬷嬷护着她的头,正要朝外叫人,倒是房门被人从外破开,大丫环丁香面色惊骇的奔出去。
恰时,毗邻大魏的柔然国年青首级阿史那即位,对大魏北境虎视眈眈,朝中局势奥妙,顾建柏任职中书令,在大魏紧急关头上,政务不能松弛半分,无法之下,只得亲派一队府兵,护送独女顾蒹葭扶灵回籍,安葬顾曼春。
那虬髯壮汉见顾蒹葭眼露怯意,几步上前要来拉她,并语含哄慰:“美人,归去做我的压寨夫人,老子包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享不尽繁华繁华。”
顾蒹葭倒是睡意全无,脑中一向回荡着阿谁恶梦。
顾蒹葭心中惊惧到了顶点,这艘画舫乃是父亲所雇,为了安然起见,更是对外袒护她的行迹,可为何有人晓得她在船上?
这统统只产生在瞬息,顾蒹葭身子甫一落地,就势一滚,倚在廊柱上,将发簪尖头朝向余下世人,厉喝:“都别过来。”
她咬了咬牙,趁着虬髯壮汉不备,拔下头上发簪,朝虬髯壮汉脖颈狠狠.插去。
顾蒹葭苦思冥想半晌,脑袋又开端疼了,她忍着痛,眼含奸刁道:“或许,我当真如旁人所说的得了癔症,就连客岁磕撞头后,产生的事也记不得了。说不准哪一天,连本身是谁都不记得了。”
李嬷嬷轻拍顾蒹葭的后背,低声道:“夜里起了风,船行的慢了些,女人,你再睡会吧。”
忽的,一声破空之音落在她耳畔,一股温热的东西顷刻喷洒在她脸上。
夜里,汾水之上的画舫逐月而行。
那虬髯壮汉冒死捂着脖子上井喷的伤口,他瞋目圆睁的转过甚,对上她的目光眼神阴狠暴虐。
她惊惧之下,却觉那张脸非常熟谙,可却想不起是谁,每当她绞尽脑汁,想要看清那名男人时,脑中便如同扎入尖针般疼痛难忍。
他话毕,与虬髯壮汉一同前来的世人,跟着他哈哈大笑。
虬髯壮汉谩骂一句:“他娘的,我们快走。”
恰是半夜亥时,客房内除却破浪逐水声,这声音反倒细不成闻,可顿时将李嬷嬷的睡意遣散。
住在船舱客房的李嬷嬷,睡到半夜,俄然被一阵纤细的声音惊醒。
顾蒹葭心中格登一声,抬眼去看,却只听得丁香一声惨叫,一柄利剑从她后背贯穿而出,人便倒在了地上。
顾蒹葭一向养于深闺,何曾见过此等场面,当即尖叫出声。
为首的虬髯壮汉哈哈大笑,倒是看也不看李嬷嬷一眼,眼神猖獗的盯在顾蒹葭身上:“老子传闻这船上有比仙女还美的美人,顾蒹葭,看来果然是有。”
接着,她头上盖头被挑开,猝然映入视线的是......地上大.片.大.片鲜血,就连帷幔亦染满了血,滴滴答答,朝下滴着血。
李嬷嬷是顾蒹葭的乳娘,听了这话,自是答允下来,亲身燃烧了烛火,躺在她身边睡了下来。
李嬷嬷将她护在身后,身子颤如筛糠,开口却还平静,“你们是甚么人?”
顾蒹葭仓猝伸开眼,就见虬髯壮汉不成置信的望着透胸而出的长剑,身躯轰然倒地。
“老迈,快点走,有艘船开过来了。”
虬髯壮汉收回“嗷”的一声惨叫,将她重重甩在地上。
顾蒹葭只觉面前突然一黑,随即,落空了知觉。
顾蒹葭睁大惊骇的双眼,紧抓着李嬷嬷衣衿,面色惨白的点头。